第09章
,合和酱菜厂挡在道中间,要拆迁;十大亿元企业有七个在工业区,里面再放一个乡镇企业在里面,也很不协调。根据合安县经济战略调整的需要,乡镇企业一律要放在乡下办,县里要集中财力办十大亿元企业,合和酱菜厂由于经营不善再加上个体的酱菜生产已经规模化,夺取了合和的发展空间,县委县政府决定,停止对合和厂每年提供的一百五十万财政周转金,将钱集中起来办大事。合和厂在搬到马坝乡政府所在地后,承包给“全和酱菜有限责任公司”,条件是合和所有员工一律不许辞退,而且每年要上交乡政府二十万元承包费。黄以恒说:“租赁承包是目前经济改革中实行的一个新的政策,试行的效果很好,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也要求各地为了提高经济效益,转变经营观念,用灵活的机制来适应市场的变化。这次合和厂的租赁承包又走在了改革的前面,合和在过去和现在都是我们县改革的排头兵。”
郑天良像一个玻璃茶杯在坚硬的水泥地上被摔得粉碎,这支离破碎的碎片注解着他对毁灭的深刻感受。郑天良涨红了脸站了起来:“为什么要把全省明星乡镇企业承包给个体户赵全福,为什么合和厂有了转机还要把它扼杀掉,为什么工业区规划让合和厂既占了啤酒厂的位置又挡了宏光大道的路,为什么我这个管工业的副县长不知道工业区的设计,这是什么用心?”
黄以恒作为县委书记县长如果对郑天良随意发难无动于衷的话,只能说明他的权威是脆弱的甚至是不堪一击的。黄以恒不可能像郑天良那样情绪冲动,但他的话比郑天良更具杀伤力,他摆摆手,示意郑天良控制好情绪,然后平静地说:“郑县长,我真不知道你现在是分管工业的副县长呢,还是马坝乡的乡长或合和酱菜厂的厂长?同志们看得很清楚,你是在代表马坝乡和合和酱菜厂说话,那么你能不能也代表一下县政府说说话呢?合和过去是明星,但明星是不是也要搞终身制呢,大寨是毛主席树起来的明星,不同样也被历史淘汰了吗?是不是因为是毛主席树的,我们还要每年都去参观朝拜呢?这不符合破除迷信解放思想的精神。我们对合和的历史地位和为改革做出的贡献是高度肯定的,也是任何人抹杀不了的。但自从你老郑到县政府后,目前合和销售直线下降,管理落后,观念陈旧,打不开市场,争不到货源,再这样下去,不要两年,这个厂就消失了,现在县委县政府通过承包的方式改变经营模式,既符合中央的精神,也等于是挽救了这个厂。工业区的规划是专家们定的,不是哪一个人定的,说老实话,我们都看不懂图纸,但我们应该相信专家,这是起码的科学态度。我希望郑县长不要把合和厂与个人的功过联系起来,而要与全县发展的大局联系起来。”
黄以恒的话将郑天良逼入死角,他的话让人们看到郑天良死死地抱住自己的政治金牌不放,似乎他要把自己的一生吊在这块金牌上,因此不顾全县的大局不顾自己的副县长的职责,一味地为个人的政治前途捞取资本保住资本。而郑天良的话又暗示了黄以恒所做的这一切都是蓄谋已久和别有用心的,利用合和厂暂时的困难打着改革的旗号将郑天良的政治资本全部没收,并逐出县城,斩草除根。
所有副县长副书记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谁也不会说出来,说出来的话都是刷过油漆的崭新的家具。大家都知道当年他们在朝阳公社共过事,对于其中的一些不便翻出的陈年老帐也是很清楚的,但任何人都不会也不愿承认所有矛盾与分歧与历史有关。历史是一个无耻的妓女,她可以任人把玩,但不可以放弃卖身的利益,这是历史和妓女的共同原则。
参加会议并不代表你就一定是举足轻重,分管民政、地震、抗洪救灾的副县长田来有按说在这个会上是不宜发表过多意见的,但他似乎很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他看到郑天良坐在那里哑口无言,嘴里直喘粗气,就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