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石头布
什么东西呢?我不能在这样的背景下把我塑造成正人君子,我也有欲望,甚至就在此刻的咖啡馆里,在这略有情调的幽暗的灯光中,看见她楚楚动人的身姿,我依然会想入非非。可我还是明白,她已经永远不可能属于我了,我和她之间已经不可能再用丝巾联系起来了。某种程度上,爱情和电影或者文学一样,是充满遗憾的。毫无疑问,丛蓉选择我作为倾诉的对象是找错了人,我不是不想帮她,也许我比任何人都想在这种时刻帮她一把,但我真的不知如何言说,我甚至显得比她更加羞愧,更加不安。
丛蓉是个聪慧的女性,她一定是洞察了我沉默的原因,所以她并没有要求我说上几句,同时她自己也保持缄口不言,后来,她的抽泣终于停止。“我想清楚了。”她说,“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警惕地盯着她的脸。
她却把眼锋避开了,说:“谢谢你,夏商,陪我这么久。”
我这时才注意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她离开了沙发,朝外走去,我便快速地结了账,跟出来。路上空旷极了,人非常的稀少,在月色中,我发现她的背影特别孤独、特别单薄,不知怎么,我的眼睛一下子模糊起来。我跟在她身后,低着头,她的投影在路灯光中被拉长又被缩短,走出去一段路,她停下了脚步,对我说:“你先回去吧。”
“太晚了,我送送你吧。”我说。
“不用了,我能行。”她扬手招来了一辆计程车,钻进了车厢,她朝我挥了挥手。“我没事的,你快点回去吧。”她说。
就这样,计程车驶远了。
8
萧客他们这些人在说话的时候,有几次被外界打断,有人被叫到名字,然后是登记后抱着一团衣被进来,这说明他们要在这儿待下去了,这使房间里的各位都很沮丧,并且导致后来发生的一个小插曲,大致如下:炒货食品厂的业务员王是唯一没有收到家人送来被褥的人,所以他尤其显得不安和烦躁,所以当警察给船老大于送来衣被时,他忍不住和警察吵了起来。他在这里运用了一条法律,他说拘留是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的,他希望在明天傍晚时分可以被送出去,对此,警察的回答是肯定的,并且他立刻做出一个让人吃惊的决定,他对业务员王说,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我送你出去。但谁也没猜出警察的用意是什么,结果是秘书张拍了下脑袋,说了他对此事的看法,大家觉得有理,就安静下来静候事情发展。估摸过了半个小时,业务员王果然又出现在大家面前,他描述了被带出去后的情节,果然与秘书张预测的差不多。
“那个警察把我带到了分局的大门外,对我说:‘你现在自由了。’我看看他,他说:‘你愣着干什么?你可以走了。’于是我开始往前走,走出去一段路,我以为自己真的自由了,就开始奔跑起来,可是后面摩托车追来了,在我前面停下,还是那个警察。他对我说:‘上来。’我只得上了他的三轮摩托车,他又循原路开回来,下车后他对我说:‘你已经出去过了,从现在开始,你在24小时内失去自由,在你的问题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仍有理由提出出去的要求。’”
……药剂师萧客一直在想心思,有几个念头搅得他情绪不安,他试图去发掘与那照片上的女人的关系,哪怕只是一面之交,他设想了好几个场面:咖啡馆、音乐茶座、某个小饭店、地铁车站,甚至百货商店的自动扶梯,但他都不能把那姑娘搬到相应的地点,他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她的影像,他的头都快裂了。
此时此刻,丛蓉又在干什么呢?她也许已经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被关进来的。萧客仿佛看见丛蓉站在眼前,朝自己怒目而视,他的手插进头里,他不知道怎么对丛蓉说,她会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吗?也许他已经没有机会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