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爱你、谢谢你
黑暗里才哭着走开。妈妈总是一边织着毛衣一边回忆起这段经历,让马伊俐唏嘘不已。
不管是否愿意,我们都常常重复着父母的某种生活轨迹。秦海璐说她有11个旅行箱,一年四季的衣服都在里面。她永远在路上,总想年轻时要多挣钱为了老的时候可以生活。有一天想起自己的母亲,她属于20世纪80年代第一拨下海做生意的,也曾经忙得不着家,以至于她都不知如何跟妈妈撒娇。妈妈想把所有的经验都传授给女儿,曾经对16岁的女儿说:“记住,这辈子无论是你的兄弟姐妹还是父母爱人孩子,他们都没有义务让你快乐!能让你快乐的只有你自己。”我想这是一位母亲的肺腑之言,也是一种极具不安全感的心理暗示。女儿变得独立而辛苦,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直到有一天女儿把挣到的钱寄给妈妈,对她说:“您说的不对。起码能让你快乐的还有我。”最让海璐开心的是妈妈终于学会花钱了——洗澡之后花6块钱让人给自己按摩一下肚子,感觉很奢侈。
父母年纪大了,成了需要照顾的“孩子”。海清在《心术》里出演美小护,电视剧拍摄期间,她的父亲突然病重。她一边拍戏,一边操心家里随时打来的电话,只恨自己不能在身边尽孝,但父亲总说女儿如果耽误了一大剧组人,他反而心不安。海清是独女,这时候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去门诊挂号、去找医生、去转院,心力交瘁。一次,把父亲送进手术室,医生突然说刚送来一位遭遇车祸的,伤得很重,要海清等一等。这怎么能等呢?但没有办法。那一刻的无助反而让海清平静下来:别无选择,只有面对。在楼道里煎熬了数小时后,终于等到父亲从麻醉中醒来被推出来。她俯身温柔安慰道:“爸爸,没事了。有我在,不用怕。”老人抓住女儿的手,只说了三个字:“谢谢你。”海清泪如雨下。
香港导演许鞍华也是在长大后才试图去了解母亲的。16岁那年父亲告诉她其实母亲是日本人,在战乱后留在香港却被婆婆禁止说日语,她才理解为什么妈妈会时不时地流露出孤独落寞的神情。于是在她导演的自传体电影《客途秋恨》里,才有了陆小芬和张曼玉扮演的母女从抵触对抗到相互疼惜。一直未婚的许鞍华与母亲生活在一起,妈妈从不催促她的婚事,也不盘问,似乎从未担心过女儿的判断力。或许是因为她相信,人难免孤独,而女儿也在妈妈的沉默中体会到了接受和尊重。妈妈一天天变老,终有一天将带着她所有的故事离开,这让许鞍华把目光投向了人生的终点。在她屡获殊荣的电影《桃姐》中,一位老保姆在简陋局促的养老院里的最后日子,无论是凄苦还是温情,都是淡淡的。那份节制是否来自许导对生活特别是对母亲的体味?一直恐惧老年的许鞍华告诉我们她不再害怕变老:“毕竟,总有一些人跟我们一起老去,而无论日子多么艰难,总有一些理由让我们对生留恋。”
父母是我们在世间最纯粹的“亲人”,但越无间的亲密关系越是容易经受彼此间的无意伤害,从青春期的反叛到成人期的反思,我们在学会亲近的历程中感悟亲情的温馨——
朱冰
谈起父母时,我们会说些什么
当我们谈起父母时,我们会说些什么?
无尽的温馨?抑或,些许的复杂?这是一个自下而上的视角,也是一种不太惯常的思量,更是一轮对母女、父女亲密关系的再启蒙。
和妈妈的战争似乎是女儿们成长路途上必演的戏码,母女斗智斗勇的桥段成为青春期百味杂陈的重口味一种。负责操百般心的母亲大人,仿佛就应该是第一个被瞄准的反击目标:不准靠近男孩,不准裸露身体,不准吹口哨,甚至不准晚于几点钟回家,这统统是女儿们发动与母亲战争的种种借口。对于最后一条:几点钟必须回家,杨澜的父母很早就定下了苛刻的“宵禁”:不论多么热闹沸腾、被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