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克莱尔立刻警觉起来。“关于我和马克?问了什么?”
“你们俩结婚多长时间了?你们是否有孩子?你们在哪儿和如何生活?马克干什么你干什么?诸如此类的问题。”
“你都告诉他了?”
“出于礼貌,仅讲了一点点,我不认为我应该把你们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谢谢,莫德,你是对的。那——他还问过别人的情况吗?”
“一点点。他不得不了解我们每个人的特长、爱好,这样他可以为我们的调查作出安排。但未涉及任何别人的个人问题,只有你和马克。”
克莱尔咬着下唇。“他多么不一般——来到这儿——还有他的——这我说不清,在这么多方面不一般。我希望我能发现更多关于他的事情。”
莫德将椅子移向桌旁。“你今晚就有个机会,”她说着,坐下来,开始安放她的笔记本。“鲍迪头人要在他的草房里为我们举行盛大欢迎宴会。非常隆重和重要。头人和他的妻子胡蒂娅、儿子莫尔图利和妇媳爱特图,还有一个侄女,现在住在他们家里,呃,特呼拉,她的名字叫特呼拉。我和我的直系亲属,就是你和马克,被邀请前往。考特尼先生将作为中间人带我们一起去。”
“是一种什么样的宴会?”克莱尔想知道。“我们穿什么,还有——?”
“你穿你的最好而且最简单的连衣裙。那儿会很暖和。至于宴会,考特尼先生提到,会有一、二个讲话,听音乐和不停地吃喝——当地食物,还有当地饮料、还有娱乐和表示友谊的仪式。此后,我们便拥有了官方权威,可以在村子里到处自由行动,并被视为部落中的一部分了。宴会在天黑时开始,别忘了告诉马克准备好按时出席,还有你。我们可以等待考特尼先生大约在8点钟来叫我们。会很有趣的,克莱尔,一种新经历,我敢保证。”
晚上10点到11点之间的某个时刻,在目前的状况克莱尔无法看清她那金表小表盘上的准确时问。她记起了莫德先前的预言,心下承认其言不谬。在鲍迪头人宴会桌旁的每一秒钟都充满奇异和乐趣;在他那巨大的黄色竹草房的圆顶下的每一分钟都是一种新的经历。
她已不再是她自己了,她明白,就是说,不是近来的她自己了,也不是最新调整后的她自己,而是一直在持续的惊异和欢快。
在她无法弄清准确时间之后,脖颈却似乎在向上飞长——“现在我正像一架从未见过的巨大望远镜一样的伸长!”很久以前,当爱丽丝在奇境里变成9英尺多高时,她曾这样喊过——就像爱丽丝那样,克莱尔自己的脑袋几乎要顶着天棚了,随之却又自由飘动起来,越升越高,高高飘动在一个有着人类生命迹象的几乎独立的星球之上。从高空中,她那拉长了的自我俯视着她的夜晚世界的渺小轮廓。有被擦得发光的石头地面和冒着烟的地炉,在房中央,地炉和平台之间,是低矮的矩形御餐桌,上面仍然堆集着吃剩的烤乳猪、腌葩华、辣芋头饺子和椰酱、熟面包果、山药和红香蕉。桌子四周是他们9个人,包括这颗高翔的脑袋所属的躯体,盘腿坐在垫子上(只有在桌子顶端的头人鲍迪-赖特坐在只有1英尺高的矮椅子上)。
她的脑袋是洞察一切的眼睛,而她的身躯则是肉体海绵,吸收着用英语和波利尼西亚语讲出的抑扬顿挫的词句,男歌手们的颂歌和击掌声,从旁边一间房子里传来的笛子和竹打击乐器奏出的情歌旋律,五彩缤纷的花瓣在巨大木水盆上跳动发出的清香,土著侍者和食者穿着塔帕布服饰发出的沙沙声。
克莱尔明白,是她混喝的两种饮料让她的脑袋像风筝一样飞离餐桌。首先,是精心安排的卡瓦酒制作和敬酒仪式。绿色的卡瓦,就是辣椒根,盛在一个大大的容器里端到了头人面前。一声令下,5个年轻男子,牙齿外露,光着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