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花五(2)
她发现,杨叔赵是很闷骚的那种个性,愈是在乎的,愈会往心里藏,不轻易示人,除了最初在医院刚认识那时,因为还没那么熟而稍微心安即多说了两句,后来熟了,就几乎没再听他主动谈过父亲,说那些感性的掏心话——很别扭的一个男人。
有一回整理他的工作室,不经意在底下的抽屉发现一只密封玻璃罐,里头装着半满的甜嘴小物。
初时,她没多想,只觉奇怪,他明明不特别爱吃甜食,以前在医院会特意拿给他,只是想闹闹他而已……
思绪一顿,想起什么,又拿起玻璃罐细瞧。
这,是不是她当年,顺手给他的那些小零嘴?
打开细瞧,有颗瑞士糖上头还画了小太阳笑脸,那是她的手笔。
原来他都留下来了,还保存到现在,藏在这个他很宝贝的工作室里……
发现了他这个小秘密,她一整天心情超好,杨叔赵数度狐疑地审视她,她也没明说,只是回他甜甜的笑。
又过了几天,他要进工作室前,她突然塞了什么进他掌心,没头没尾丢来一句:“那些过期了。”
他摊开掌心,看见一颗牛奶糖。
先是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再低头看看掌心……突然明白了什么,火速移动轮椅进工作室,打开下层抽屉……
原本装了半满的那只玻璃罐内,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张折了两折的小纸缠。糖果过期了,但我们的缘分没有。
所以,她替他扔弃那些过了期的回忆,重新开启、堆叠他们新的回忆与缘分是这样吗?
他将第一颗牛奶糖放入,轻轻盖回密封盖,扣紧,再放回原处。
这一次,能填满它吧?
谭嘉珉后来发现,他这回吃掉了原本不爱吃的小零食,只将包装纸拭净放入依这种存放法,可以存很久、很久、很久……
而且,不怕过期。
一日午后,谭嘉珉在客厅写家计簿,记录这个礼拜的家庭收支。这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一直以来只能靠自己,已经养成谨慎运用每一分金钱的习惯。
记录完发票的部分,接着要算信用卡的签单金额时,一只不明物体隔空抛来,轻落在收支簿上。
是存折。
她抬头,奇怪地瞥向前方的男人。
“这是?”
“你的薪水。”答得简单扼要。
她不置可否,翻开存折数了数,发现再上去的位数,她一辈子都赚不到,干脆不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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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随口说说的。”他不知道什么叫开玩笑吗?就算是薪水,也太可怕了,他八成是掏出自己所有的身家了吧?
“丈夫的存折,就是老婆该拿的薪水。”如果今天他是穷光蛋一个,那拿到老公连五位数都不到的存折,也没她嫌弃的余地。
还真是掏出他的所有身家了。她咋舌。
“杨叔赵,你很不会甜言蜜语。”明明是会让全天下老婆都感动到不行的举动,为什么他做起来可以一派淡然,毫无情趣?
他当没听到,又一脸淡漠地偏首离开。
“等一下啦!”她追上前,得寸进尺地要求:“我采购清单已经列好了,陪我去附近卖场。”
“我?”是她说错,还是他听错?
“对,就是你。”
在他提出异议前,她抢先道:“这是老公的工作,你没得选择。每次都让小李陪我去,身边是有个壮汉帮我提重物没错,但——你知道上个礼拜我自已去,店里员工跟我打招呼时说了什么吗?”她仿效对方甜甜的笑靥重演:“——今天你老公没陪你来呀?”
“……”他瞥她,表情很微妙。
姑且自我感觉良好,将它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