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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7)
上次穿军甲被识破,这次纪筝一身宫里的破破旧旧的侍从服,再加上他身形本就瘦小,压低纱帽,不在宫内生活的人不熟悉当朝国君的完整长相,一路上瞒天过海竟也不怎么困难。只是黄士德得知圣上就假扮在队伍中,周围皆是暗卫之后,他走在队伍最前头,浑身僵硬,仿佛被人拿刀抵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车队带着不少军粮,因此尽管紧赶慢赶,行军速度怎么也快不起来,路程足足走了十余天。这十几天里,自从出了关,翻过了山后,西疆浑厚的砂土飞石便夹杂在西北风里多了起来,空气清晰可感地越来越干燥,经常是顶着风沙一路硬走,找不到半点能避风的树丛。一群长居平原富庶京城的人,很快就吃不消了,灰头土脸,口干舌燥,水土不服。

    只是一路上纪筝只是麻木安静地反复回想,伤了,皇叔重伤。

    伤在哪,伤多重,明辞越满身伤痕,这一次究竟又能是哪种重伤?

    军书在这条道上来往,来了又去,被他们拿令牌截下来了一次,冗长的内容里交代了各种战况,就是没有再提及皇叔重伤半字,他们寄去询问的信也得不到回声。

    这就像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被人遗忘,石沉大海了。

    黄士德都急了,着急上火,抓耳挠腮,满嘴生了溃疡。反倒是纪筝还是始终冷静,甚至安慰旁人,没事再等等。

    在他们出发的第十六天。

    报!我军营地就在前方。营地出现得比预期更早了些,似乎在这十几日之内,营地又向东迁了不少。

    纪筝夹在队伍的中间,下了车,在两列士兵的注目礼中,随人马一同入内。分别已近两个月,心脏已先一步条件反射地狂跳不止,他竭力咽了口唾沫,伸手压了压帽檐。

    军营中似乎没有半分打了败仗的颓靡,各处都井然有序,忙碌万分,直到他听到了一侧熟悉的声音,先放着吧等圣上定夺。

    纪筝脚下的步子瞬间就转了弯,不自觉地扭去声音那边。

    公公请往那边走,先卸下军粮,吃饭休息,大帅现在军务繁忙,不便迎接,还请海涵。

    纪筝:?

    那小副尉公公的称呼一出,黄士德喉咙里瞬间支吾一声,扭转头惊恐地望向他,不少暗卫也都一同停住了步子,身体僵硬紧绷戒备起来。

    纪筝摆了摆手,目光越过人群,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还是乖乖地回了队伍,往反方向走去,一同去转交粮草。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了下来,众人忙着上上下下卸货,他一个人闲了下来,在一旁缓慢踱步,这粮仓紧挨着军营马厩,那边站着零星几个士兵。

    皇叔,慢着点!

    纪筝全身猛地一紧,目光瞬间黏在了马厩的方向,刚想要快步过去,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油然而生。

    黄叔跌断腿多久了啊。

    这不都快一个月了,大帅的坐骑,年轻壮实,恢复得快扛得住。

    黄叔,黄叔,这孬名谁给起的啊听起来像皇叔,那可是那位唤咱大帅的称呼,不仅不避讳,竟然还称呼一匹马

    他闻言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这名字实在太不合适了,给马起名皇叔,简直是在打大燕皇室的脸。

    究竟是谁起的?!

    嗐,这种名字,除了那位谁还敢起,当初咱出征就在城墙根底下,那位当着全军的面,称呼这马为黄叔。

    纪筝:???

    他整个人站在原地,如遭雷殛,他什么时候给马赐名皇叔了?他什么时候在城墙根下,当着全军的面唤马?!

    【皇叔。

    皇叔,多吃点,吃饱了才能带兵作战。

    皇叔,打不过也得跑得过他们,听见没有!】

    几乎是一瞬间,那几句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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