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容见追着他的背影,可也逐渐消失在了视野中,心情不免变得低沉起来。
过了一会儿,后面传来动静,容见探出头,就要去看。
明野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他说:“看什么?”
白马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这里,明野的身影将他的视线几乎完全挡住了,容见看不到后面发生了什么。
其实是在找明野,又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容见含糊地应了一声。
明野叫手下把那几个陪行监督的羴然人的嘴堵住,扔到后面杀了,尸体就地掩埋。
这么做实在很多此一举,但明野只是不想吓到容见。
容见很娇气,一贯看不得这些。
明野低下.身,与马车中的容见说话,语调是一如既往,令人安心的平静:“我就在这里陪着殿下。”
马行的不快,和一旁装饰奢华的马车同行。它是一匹战马,驰骋疆场,从来迅如闪电,此时却被迫迈着小碎步,实在有些委屈。但它被拉住了缰绳,只能如此,主人正小声地同马车上的人说话。
也许是有明野的陪伴,容见渐渐放松下来,感受着脚腕处微微震动的双生铃,就那么毫无顾忌地睡着了。
因为他感到安全。
容见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从没有在马车上睡得这么沉过,也没有做梦。
醒来时周身一片漆黑,不知今夕何夕。
容见的意识慢慢恢复,心中若有所失,也顾不上别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掀开帘子,外面空荡荡的,没有明野。
他的手扶在窗框上,神色有些失落。
然后,车厢中又传来很细微的铃铛声。
容见慢半拍地偏过头,想寻找声音的来源,才发现明野坐在自己身侧不远的地方。明野被黑暗所淹没,只隐约看出身形轮廓,以及盔甲上泛着的很淡的光泽。
伸手碰了碰,盔甲是冷的,他清醒了少许,恍恍惚惚地说:“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明野坐在一边,将容见睡醒后做的事看得一清二楚,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傻,问得却很认真:“什么梦?”
也许是才睡醒的缘故,容见表现得很迟钝,他慢吞吞地说:“梦到你回来了,在我的身边。”
明野笑了笑,靠得更近了些:“嗯。不是梦。”
容见呆呆地点了下头。
车队是在黄昏时到达这个驿站的,但容见在睡,明野就没让别人吵醒他,自己在他身边陪着。
马车停在树下,容见弯腰从里面走出来,树影摇曳,月光透过不算丰茂的枝枝叶叶,落在他的身上。
外面是亮着的。
明野先下了车,站在一边,伸出手,扶住容见。
容见的视线离不开他,仿佛总是要看着,此时也不例外。无意间瞥到明野的袖口,在盔甲之下是染红了的白色里衬。
明野受伤了。
容见忽然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事实。
他的心跳一顿,就那么抬着手,在半空中停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很轻地放下去,搭在明野的手背,没用一点力,几乎是空悬着的,比一只小猫的爪子还要轻,像是多一点重量就会撕裂还在流血、没有愈合的伤口。
片刻的沉默后,容见静静地问:“你又受伤了,是不是很疼?”
连呼吸都变得很轻:“肯定很痛。”
明野看得出他的情绪,平静地解释道:“行军打仗,这是难免的事。”
大多数时候,容见都很好哄,现在却没有那么好糊弄,他垂着眼,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若无其事,执拗地问:“每一次都是因为我。好像我总是让你受伤。”
也总是让明野陷入险境。
容见也不是非得这么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