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
并没有因为是墓碑而非真人而敷衍,相反,两个人都很郑重,白彦还带了温凝生前最喜欢的红酒,想三个人一起喝一杯。
他把封纸撕开,掏出开瓶器插进去,一圈一圈地转。但因为气温太低,瓶子握起来就跟一团冰似的,冻得他的手一颤。
我来。
陆至晖把酒瓶放到地上,然后摘下手套,对着白彦冻红的手哈了一口气,放在掌心仔细地揉/搓。等温度上来了,他才把白彦放在一边的手套拾起来给他戴上,再去对付那瓶酒。
这动作放平时,白彦会十分受用,并且还要趁机偷香一口。但现在在温凝墓前,他还有些难为情。
嘿嘿。他笑着摸了一下鼻子,对温凝道,妈妈你看,先生对我很好啦。
即便只有一方墓碑,他还是觉得,温凝好像就站在他面前,下一刻就要用那双沧桑却温暖的手抚摸他的脸颊。
陆至晖将手提箱里的酒杯取出来,缓缓把红色的液体倒满三杯。
昨晚除夕,一家人围在一张圆桌上吃饭尤其热闹,小豹子也很开心。但,看完春晚之后,所有人各自回到房间,小豹子却一个人对着已经收拾干净的空荡荡的大圆桌发愣。
那种怅然若失的表情刺痛了陆至晖。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独自走在喧闹街市上的卖火柴的小女孩,短暂地感受了一下繁市的热闹之后,回归孤独。
所以,小豹子问他次日有没有空的时候,他率先就说,要不要去看看妈?
小豹子因为他的主动而惊喜,惊喜到一时间说不出话,只闷头搂着他的脖子,许久许久才哽咽着说:
先生,你真好。
妈妈,去年是我的本命年,你不常说,本命年容易遇到不好的事情,所以要格外小心的吗?但是我去年却无比幸运,幸运到,即便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马上就可以转危为安。
白彦擦拭墓碑的动作很轻柔,就像在给温凝洗脸一般,擦干净之后,他把花束放在温凝的照片下面。花是蝴蝶兰,他们去买花的时候,店主都惊讶了,反复问他们是否需要换成菊花。毕竟,扫墓的话,还没有人买这么鲜艳的花种。
你说蝴蝶兰是世界上最美的花,但是我觉得,妈妈比蝴蝶兰还要好看。
白彦细细地抿了一口酒,醇香的液体在口腔里打转,掀开了他的话匣子。
他专捡开心的事情说,譬如跟张轩那大混蛋分手,遇到了他家先生。譬如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还聘请到了王牌经纪人。譬如他最近杀青了一个电影,很有可能拿奖。
他娓娓道来,尽管之前也经常一个人来,但昨晚经历了陆家的热闹之后,他总觉得还有好多话要跟温凝说。
中途陆至晖很安静,一直握着白彦的手,看他难过了,就搂过他的肩膀拍几下。
僻静的公墓里只有风声,连说话的声音好像都会被吸走似的,说出去也不会有回音。两个人依偎着蹲在墓前,白雪飘落头顶,积了一小片的银色。让人不禁相信,等他们老了,头发白了,也会如现在一般,紧紧依偎,互相扶持。
妈妈,我好想你。
唠叨了许久的白彦终于说出了最真切的一句,话出口的时候,刚好吸到了一股凉气,冻得他鼻尖冒酸,熏得眼眶通红。
陆至晖握着他的手收紧了两分,定定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眼神真挚:
妈,我会照顾好彦彦。他现在有家了,您别担心。
家,好温暖的字眼。
白彦忆起过去的几年,温凝不在世,他也不敢回老家找亲戚,逢年过节就一个人。董为光时常邀请他去店里坐,但他去了,也就意味着董为光自己没办法陪家人,后来也以各种理由推脱。一个人缩在家里,不敢开灯。因为灯一亮,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都会变得无比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