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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他和方牧,不像父子,当然更谈不上像朋友,却以一种很另类的依存关系“相依为命”着。方牧虽然脾气不好,甚至很多人都觉得难相处,可方措觉得,他是了解方牧的,这种了解,令他有一种隐秘的沾沾自喜。但这回的事儿,在他的心里升起一种不安,这几乎接近于一种野兽的直觉。
方牧的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方措悄悄地起床,无声无息地打开方牧的房门。
方牧直挺挺地躺着床上,跟躺尸似的,这种怪异的睡姿从方措小时候开始就没有变过。方措悄无声息地走近,霍然对上一双黑不见底死水无澜的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甩到墙上,在剧痛到达神经末梢前,喉咙被一只铁手箍住,几乎要将脆弱的脖子捏断,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方措眼前一阵阵发黑,模糊的视线里是方牧面无表情如同一台杀戮机器的脸。
下一秒,那双眼睛里闪过惊慌失措,飞快地收回手。方措觉得稀奇极了,怀疑自己看错了,想要睁大眼睛看清楚,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喉咙火辣辣的疼,他控制不住咳嗽起来。耳畔传来方牧暴怒的声音,“谁他妈让你在我睡觉的时候进来的?”
方措捂着喉咙艰难地抬起头,方牧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一张脸又冷又硬,丝毫看不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仿佛那只是他的错觉。方措压抑不住不安的感觉,问:“方牧,你怎么了?”
方牧只是冷冷地看他一眼,“没你什么事儿,滚去睡觉。”
方措被激怒了,像只小兽,瞪着方牧,目眦欲裂,拼命咬着牙,好像要将方牧撕下一片肉似的,在这种愤怒中,还包含着一种方牧永远不懂的委屈。
可惜方牧粗枝大叶,又霸道惯了,完全无视。
第一次,方措跟方牧冷战了,这种冷战,完全是方措单方面的。整整一星期,小崽子家务照做,学照上,就是冷着一张脸不跟方牧讲话,完全当方牧是空气。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方措的班主任上门家访。
对照着手上的地址,李老师迟疑地往半开的院门里头望了望,问道,“请问,有人在家吗?”
一个男人嘴上叼着烟,一边往身上套着一件体恤,一边从屋里走出来,在屋檐下站定了,一只彪悍丑陋的大狗屁颠屁颠地跟出来,在男人脚边蹲定,虎视眈眈地瞧着来人。男人从嘴里拿下烟,锐利的目光打量了李老师一遍,言简意赅地问:“找谁?”
李老师看着眼前这个浑身上下写着“我是社会不安定因素”的一人一狗,心肝颤了颤,尽可能的用温和而无害的声音说:“你好,我是方措的班主任,你是方措的叔叔吗?”
方措回来的时候,李老师已经离开了。今天是周六,数学老师召集了几个班上平时学习成绩好的每周六上他家补习,方措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