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丁虎却撇了撇嘴:「要我说,赵有余那小子,小鸡也似的身子板,哪里能干这个事?今年,就该大哥来打春才对。」说着,他瞥了一眼秦春娇,又说道:「今年听说里正又闹出什么系春绳的故事来,这活都几年没干了,就为着他们家要娶儿媳妇,特特拿出来给他们自己家长脸。这姓赵的,肚子里都是弯弯绕绕的肠子。」
他这话才说完,易峋尚未接腔,一旁一身材瘦小的青年便插口道:「哟,虎子哥,你这是啥话。感情今年没叫你干这差事,你心里不服气,才说这酸话呢?人家有余哥仪表堂堂,又是读书人,咋就不能干了?再说了,谁肠子不是弯的,合着你肠子是直的?」
易峋听见,循声望去,只见说话这人大约十五六岁,生的瘦骨嶙峋,尖嘴猴腮的。他晓得这人叫赵三旺,是村里的孤儿,早年死了爹娘,独个儿住在村子靠南山脚下的一间破茅草屋里。
这赵三旺常说自己是赵里正的远房侄儿,赵桐生却从没认过。他常日的巴结赵家,管赵有余喊哥,赵秀茹叫姐,只图混口饭吃,算是赵家的狗腿子。他也没地,农忙时四处打短工,农闲了要么讨口,要么就偷鸡摸狗。靠着巴结赵桐生,倒勉强混得下去。
丁虎一见了他,便张口骂道:「三老鼠,我和大哥说话,有你什么事,你也在这里放屁!趁早闭上你的鸟嘴,免得我捶你!」
三老鼠是这赵三旺的绰号,因他生得尖嘴猴腮,又常偷东摸西的,村里人便这样叫他。
丁虎是个认死理的汉子,他觉着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就该踏实干活的挣家业,如易峋这样的,那才真叫本事能干,他也心甘情愿叫他一声大哥。如三老鼠这种东西,那真叫人看不起。他见着赵三旺那抠唆龌龊样儿,就来气。
另外,赵三旺也曾摸过他家晾着的兽皮腊肉,被他狠揍过一顿,他就更看不上赵三旺了。
赵三旺虽说瞅着机会就巴结赵桐生,倒也怕了丁虎的拳头,缩了缩脖子,眼珠子一转,朝易峋嚷嚷起来:「峋大哥,您瞧瞧,我说啥了?虎子哥就要打我,您可得为兄弟说句公道话!」
易峋是懒得理这样的光棍无赖汉的,只向丁虎说道:「我记得,你今年也要娶亲了吧?」
丁虎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憨笑道:「秋后的事情,到时候一定请大哥来喝喜酒。」
易峋了然,点了点头。
秋后,粮食收了,山里的兽也养肥了,正是办喜事的好时候。
易峋原本有些事情想同他商议,但话到嘴边,想到那事暂且还没影儿,就先咽了回去。
那赵三旺在旁边竖着耳朵听,连忙插话问道:「虎子哥,你这媳妇说的是哪儿的姑娘?模样长的咋样,比得上春娇吗?」
秦春娇不防他忽然扯到自己,不由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易嶟更是开口骂道:「三老鼠,平白没事,你扯春娇干什么?你骨头发痒了?!」
那赵三旺本来是想趁机闹事,谁知惹恼了易嶟,惹火烧身。他连丁虎的拳头都挨不起,何况是易嶟这样练过武的?他一蹦起来,逃到别处去了。
易峋当然没将赵三旺的话放心上,问道:「这倒也是,虎子,你这媳妇是哪里人?一向也没听你说。」
丁虎见问起他那没过门的媳妇,一张黝黑的脸不由一红,抓了抓头,嘿嘿一笑:「她是陀罗庄人,家里是做小买卖的。媒人给说和的,年前相亲见了一面,彼此都满意就定下来了。」
易嶟见他这样子,调笑戏谑道:「看你这乐呵样,想必那姑娘模样错不了。」
丁虎更不好意思了,咧嘴笑着不说话。
其实那姑娘模样平常,手长脚大,皮肤还有些黑。但他觉得,这乡下人讨媳妇,就是要实在,要个这样的女人。不是俗话说的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