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
温度仿佛透过薄薄的肌肤,渗进血液里,他呆呆凝视着蒙面人那一双眼睛,仿佛自己的血液都冻结了起来。
他怨毒的盯着眼前之人,他在他的手上竟无丝毫反抗之力,或许他快要死了吧。
江蝶虽然对死充满了恐惧,但恐惧并未令他失去理智,他的兜里还有几枚银针,那是师姐教给他的暗器,银针也许杀不死他,但针上还藏着致命的毒液。
这银针他只用过一次,共有三枚,他朝着这人的手腕扎去,只可惜那人的手比他还快。
咔擦一声,他的腕骨碎裂,江蝶顿时疼的昏迷过去。
顾修炎五指微微收力,他会用最快的方法结束江蝶的生命,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乔音音的面容,她望着他轻轻的笑着,笑音清脆如铃,嘴里却说着残忍的话:
杀人偿命。
她说的一点没错,但每个字都如跟刺,刺进了他的心里,他苍白的脸上不自然的拧着,似在承受极大的痛苦,五指掐着江蝶的脖颈,却迟迟不能下最后一束力道。
他的身体僵住了,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看着江蝶呼吸急促,脸色憋得涨红,他下不去手,直到现在他才发觉乔音音的每一句话都如烙铁一样,在他的身上烙下一处火印,他以为自己不在乎她的复仇,却不想她的恨是鲜明的,而他在乎也是真心的,两人每一刻的相处都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他阴暗的想着,若是江蝶能快些死就好了。
就在这时,无数颗石子袭向他的脑门,他不得不将江蝶扔开,挥剑击退迎面而来的石子,一道人影从他身侧疾闪而过,抓起地上的江蝶,飞身躲向浓雾之中,身形如电,只感觉到一阵风的速度,周遭又恢复了沉寂。
圣水峰的凌空纵吗?顾修炎喃喃说道,此时的黑夜里早已不见了两人的踪影,他低低说道,果然名不虚传。
他又回到了破庙,此时不见了司尘雪的身影,只有地上残留着一柄带血的飞镖,想必是司尘雪强行运功逼出了飞镖,他将飞镖埋进泥土里,慢慢的还剑入鞘,一步一步来到一条小溪前,褪去身上的衣物,将赤裸的身躯埋进干净的溪水里,一点点将身上的血腥洗干净,似乎这样就能洗掉他的罪孽,他每一处都洗的格外仔细,似乎生怕乔音音嗅出一丝血味。
江蝶未死,他除了挫败之外还有一丝庆幸,他苍白的起身,麻木的为自己穿戴好,向着猎人的小屋走去,屋内的她仍是安静的睡着,他解下配剑,和衣挤进温暖的被子里,紧紧搂着她,淡淡的药香将他环绕住,他抚摸着她的眉眼,嘴巴,最后轻轻的印上一吻。
不要恨我。他嘴唇蠕动几下,颤抖的闭上眼睛。
他迫使自己睡去,不愿去想以后,从他背弃身份活着的那天起,就没有以后了。
苦涩的中药从江蝶的咽喉灌了进去,久空饥饿的肠胃痉挛的收缩,反酸的胃液差点没令他呕出来。
他迷惘的睁开眼睛,手腕处断裂的腕骨被纱布包裹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净的小脸,手也是白白的,少年跟他的年纪差不多大,正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浓药,味道苦涩难闻,正一勺一勺的强塞进他的嘴里。
见他醒来,少年欣喜的说道:你可算是醒了,快,把药喝了。
我这是在哪?江蝶问道,话到嘴边虚弱的无力,竟连气儿也喘不上。
你啊,当然是和我们少主在一块儿啦,前天傍晚你和那位白衣公子昏倒在路边,是我们少主救了你们。少年将木勺里的药水送进他的嘴里,江蝶不可避免的咽了下去,又是一阵痉挛。
江蝶忆起这一路上他和尘雪哥哥不停的逃,跑了好几天,一路上只是吃些果子果腹,尘雪哥哥受了重伤却一直不肯放下他。
尘雪哥哥呢?他焦急的问道。
你问的是那位白衣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