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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材,相似的浓眉重睫,唯独那人左眼上一大块伤疤,让原本俊秀的容貌变成了丑陋。

    他的庶出兄弟,沈澄。

    见他瞧见了自己,沈澄扯扯嘴角,雪白的牙齿露出来,无声叫他:兄长。

    兄长,兄长。沈浮垂着眼皮,仿佛看见那间四处漏风的房间,壶里的水冻起一层冰皮,稀粥冻成了一整块,沈澄一身裘衣,脖子里围一条簇新的狐腋领,笑吟吟往他床上洒水:“兄长今儿个,又没炭烧了呀。”

    兄长。他这个兄长,亲手掐灭了沈澄的出身,掐断了沈澄往上爬的念想,眼下,他还要掐断他出现在他面前的机会。叫过礼部侍郎:“沈澄容貌有损,即刻逐出仪卫。”

    丞相亲口下令,自然是令行禁止,很快就有侍卫一左一右夹着,带走了沈澄,沈澄没怒没恼,临走时甚至还对他咧嘴一笑,又用口型比出那两个字:兄长。

    兄长,兄长。他这个兄长,再不是当初隐忍蛰伏的少年,沈澄这个庶弟,也再不是当初骄横跋扈,只会明面上功夫的纨绔了。

    “那不是沈相的兄弟么?”谢勿疑望着沈澄的背影,“沈相真是清正无私。”

    远在易安,八年不曾回京,却能一眼认出他,甚至连他那个不为人知的庶弟都认得。沈浮神色平静:“仪卫乃是天子体面,凡体貌有所残缺者,均不得入。”

    当然,也不止是仪卫,入朝为官者,亦是代表天子体面,容貌有那样的残缺,自然不可为官。沈澄这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几日老太妃的病情可好转了些?”谢勿疑岔开了话题。

    沈浮依旧是平静冷淡一张脸:“内帷之事,臣不知。”

    “是我疏忽了,”谢勿疑笑了下,迈步走进幽深的皇城门,“一别八年,在外头待得太久,许多规矩都有些模糊了。”

    八年。许是两天不曾合眼,反应有些错乱的缘故,沈浮在这一刹那仿佛闻到了野菊和桑叶清苦的香气,低眼看时,玉带上系着的分明是另一个簇新的香囊,他从前惯用的旧香囊锁在抽屉里,从今往后,也没人再给他做了。

    穿皇城,入宫城,周老太妃所居的颐心殿在宫城西南角,需要穿过后宫妃嫔的居所,一介外臣,并不好往这些地方去,沈浮停住脚步:“臣告退。”

    谢勿疑颔首,正要命他退下,宫道上数名太监飞快地走来,最前面一人不等站住便开始宣口谕:“周老太妃病危,陛下宣岐王立刻进殿!”

    谢勿疑先是一怔,跟着一言不发向内走去,宫闱之中不得奔走失仪,是以他并没有跑,但他步速极快,又且踉踉跄跄,如同拆了主心骨的偶人一般。

    沈浮遥遥目送。宫廷中传递消息向来慎重,此时用病危二字,可知周老太妃多半是救不回来了,国孝三月,齐衰三年,谢勿疑至少一时半会儿,不用回易安了。

    他这次来,还真是来得巧。

    一个时辰后,沈浮在嘉荫堂见到了谢洹。

    他皱着眉,脸色有些不忍:“昨日来报,还说老太妃有所好转,哪知突然就不行了,亏得岐王赶得及时,好歹见了最后一面。”

    昨日周老太妃应当是无事的,不然以朱正的谨慎,决不会撇下病情跑来禀报脉案的事。脉案。不经意间又被刺得晃了心神,沈浮停顿片刻,强迫自己甩开杂念:“此事过于巧合,需得查查。”

    “你是说,”谢洹吃了一惊,随即领会到他未曾出口的暗示,“何至于?到底是亲生母子!”

    亲生母子,那又如何?沈浮觉得眼睛越来越疼,禁不住抬手,挡了下过分明亮的光线。亲生母子,也并不是那些人心算计会饶过的对象,赵氏与他,亦是亲生母子。“是与不是,一查便知。”

    谢洹犹豫着,仍然觉得难以置信,沉吟之间抬眼一看沈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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