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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前放大,寡漠的神色一刹崩裂,沉鸷如万钧雷霆。

    她依稀辨出自己落入一双坚实臂膀。墨袍浓黑,几欲将她吞噬。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待江音晚醒来,已是一天后。身上的寒冷和烧灼退去,她闻到熟悉的沉水蘅芜香,夹杂着苦涩的药气。

    后背大片而细密的疼痒亦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清冽微凉的感触,应是抹了药。

    江音晚慢慢睁开眼,看到绣着大幅蝶恋花纹样的越罗幔顶,藤紫底色上,花枝曼展,在眼前一分分变得清晰。

    她终究又回到了归澜院。

    “姑娘醒了?”耳畔响起秋嬷嬷温潺嗓音,关切含喜。

    江音晚怔怔转头看向秋嬷嬷,一滴泪悄然没入绢地乘云绣软枕,她自己竟已对眼泪无知无觉。

    重重床幔半勾起,寝屋内,婢女正撤走一个琉璃盆,盆沿搭着巾帕,是她退烧前覆在额头镇热所用。软底的鞋踩在栽绒毯面,小心翼翼,阒然无声。

    不远处,丹若和黛萦正执着香匙,拨弄芙蓉石蟠螭耳盖炉里静燃的香料,冲和散不尽的药味。

    隔着一幕珠帘,在月洞门落地罩外,另守着几名待命的婢女。

    一切静默而有条不紊,同她离开前一般无二。

    她们面上都是如此的镇定寻常,没有见到人“死而复生”的惊惶,甚至连丝毫诧异都无。

    江音晚在心中默默苦笑,笑自己的可笑。

    从月初她喝下吴太医开的药,风寒却未按计划加重,反而渐渐痊愈,她便该明白,自己逃不出裴策股掌。

    她孤注一掷的全部希望,都只是一场闹剧,一个笑话。

    满院皆清醒旁观,唯她痴妄愚钝。

    秋嬷嬷伸手探上她的额头,慈和地笑着,确认道:“已经不烧了。不过姑娘还需再喝几日药,才能痊愈。”

    江音晚恍若未闻,只怔忡地看着婢女们忙碌有秩的身影。她蓦然想起什么,轻轻问了一句:“潋儿呢?”

    秋嬷嬷露出犹豫之色,一时没有回答。

    江音晚心头涌上极不祥的预感,手臂斜支起身子,稍提高了音量,又问一遍:“潋儿在哪?她怎么样了?”

    她一时急切,又是一阵眩晕,伴着胸口的窒闷恶心。

    动作牵动全身,锦衾下的纤腿亦向上微蜷,牵出一阵叮琅声响。

    江音晚这才注意到足踝上松松环着的温凉触感。她微愕,看向床尾,看到金丝楠木拔步床的床柱上,扣着一条金色的细链,迤然延伸入锦衾之中。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翻身坐起,伸手去掀腿上覆着的被衾。动作间又是一阵玱琅细响,淙淙如击玉。

    细瘦的足踝上,赫然是一个金环,打磨得莹润光滑,衬着玉脂般的肤,连着一条长长的金链,精致纤巧,却是牢固无匹。

    江音晚用力地拽,扯,挣,皆是徒劳。

    纵使那金环为免伤着她,浑然无镂雕纹饰,挣动间仍不免在嫩白纤踝上留下了红痕。金链磨过她的掌心,亦泛了红。

    秋嬷嬷赶忙制止她,江音晚本就没什么力气,秋嬷嬷轻轻拢住那双柔荑,劝道:“姑娘,仔细伤着自己。”

    江音晚颓然地顿住了动作,怔怔坐在那里,看着那细链泛出清凌的光。

    前世,裴策曾在她踝上戴过一条镶铃铛的细细金链,却只是装饰,那铃铛叮琅不绝,响于许多荒唐场景。

    而今,裴策竟当真把她这样锁起来,全然同锁住一只鸟架栖杆上的雀鸟无异。

    纯金光泽渐渐在视线里漫漶,杏眸中,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滚落,洇湿锦衾。

    秋嬷嬷为分散江音晚的注意,只得回答她潋儿的下落:“姑娘放心,潋儿无事。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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