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 朱红篆字, 凡发兵用之。
那一笔笔如此熟悉,银钩玉骨, 直刺入江音晚的眼中, 剜出血漓的惊痛。明明是阳春三月,可她蓦然觉得那么冷, 冷得唇齿发颤。
她僵在那里, 久久没有动静。铜壶滴漏微残,一声一声,耳边又响起柳太嫔虚缈话语,“曾向先帝献策的王益珉,是今上的人。”
当真是他?当真是他……
当真是裴策,以矫诏诱大伯出兵,再趁两军疲敝之际, 命人献策剿灭, 炮制冤案。从此世上再无定北侯府, 表兄再无同他一争的可能,登基之后,亦少一功高震主的大患。
“不,不对……兄长,他那样谨慎的性子,怎会亲笔拟制矫诏, 授人以柄?”江音晚从那卷黄绫上抬起眸,眼中珠泪映出幽微的光,固执不肯落下。
暮春里满城风絮送断芳尘,乱不过此时心神。她终于抓住一念,游丝般的一缕,却是她救命稻草。
“因他根本没有想过让得见这封矫诏的人活着返京。”江寄舟铿锵话语,字字染血,惊破那汪泪。
“你可知我这一路,是何等杀机四伏?如今他已坐稳江山,我又装作对矫诏之事一无所知,才能暂且保全性命,做一有名无实的国公。”
江寄舟说至心绪激荡处,双目显出通红的血丝,音量亦不自主地提高,看着江音晚失魂落魄模样,才稍稍缓和了语气。
“音晚,你冷静想想,除了他,还有何人,能有此等耳目手段,迅速掌握西北军情,甚至将先帝传递秘旨的渠道暗为己用?”
江音晚怔怔看着他,兄长的俊朗面容染了挥不去的沧桑,嗓音亦含着粗粝的沙哑,沉痛清晰,可她竟似一个字都听不分明,只顾不住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