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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裴策并没有用力握住她的手,一时由她挣了回去。看她慌忙抽出帕子,擦拭掌心,忽然很轻地嗤了一声:“很嫌弃?”

    那语调淡而随意,却让江音晚陡然顿住了动作,小心翼翼地抬头,窥探他面上神情。

    可惜他神情亦是寻常的清漠,江音晚推断不出,他是不是生气了。

    内心挣扎了一晌,她试探着,把手掌又递到了裴策眼下。那双小鹿一般的眼,乖巧地望向他,湿漉漉的,噙着一点怯意。

    裴策微耷眼皮,瞥了一眼。江音晚只看到浓睫半垂,掩住他眼中情绪。

    下一瞬,掌心传来刺痛,是裴策伸手扣住她的柔荑,拇指在伤患边上,惩罚似的摁了一记。月牙淡痕,再次冒出殷红的血珠。

    江音晚轻“嘶”一声,蹙起了蛾眉,却不敢再把手往回挣。眼睁睁看着男人再度垂首,舔舐那细小的几滴殷红,慢条斯理。

    湿而软的触感,极轻极缓地在掌心碾过。不知道是惩罚用意多些,还是享受意味更浓。

    江音晚的细细弯眉凝着,起初是疼,后来是渐深的别扭无措,还浮现了茫然与困惑。

    眼前人的心思,她永远猜不透。

    裴策松开她的手,嘴角勾着一点慵餍弧度,从嵌螺钿柜里取出一个梅子青乳浊釉的钧瓷瓶,倒出一点药粉,薄薄扑上那几道浅月牙痕。

    怀里的人,樱唇张了张,他猜到又是那句“多谢殿下”,一记眼神扫过去,江音晚乖乖把话咽下。

    裴策没有问她今日见到大伯母的情形,也无意探究二人谈话,只知道她黯然而出,失魂落魄。

    上完药,他随手将小巧瓷瓶掷在铺了漳缎软垫的椅上,上身半倚车壁,手肘搭着靠背,以手支颌,另一臂将人拢在怀里。

    车马行得稳当,却依然不可避免地微起颠簸。伴着车厢轻晃的节律,裴策的大掌,在怀中人纤薄的肩背上流连拍抚。

    疏懒闲散,有一下没一下,力道却始终柔缓。

    龙涎香气淡笼,江音晚渐渐放松了脊背,安安静静垂目坐在男人腿上。

    而车窗外,喧嚣声起,逐渐变得嘈杂热络,她听见吆喝叫卖,人声如沸,车马粼粼。

    这不是去入苑坊的路,而是在一处繁华街市。江音晚讶然抬头,嗓音软软的:“殿下,我们不回去么?”

    裴策拍抚在她肩背的手,往上挪了挪,轻轻摸了摸她后脑柔顺的发,随口“嗯”一声:“带你去鼎玉楼用些午膳。”

    太平日久,长安城繁阜昌盛。东市商肆鳞次栉比,游人熙来攘往,华盖云集,车如流水马如龙。

    鼎玉楼驻立其间。八角高厦,雕梁绣柱,画栋流丹,以其珍馔盛名,成为这片繁华盛景中的灼目璨珠。

    酒楼生意做到这个地步,背后必然有所倚仗。然而无人摸得清,同锦玉轩一样,它是太子私产。

    江音晚一饮一食,皆有婢女细细传递,裴策知道,她近日食量愈发的少。

    药膳连用了数日,难免胃口不济,她又从来是最怕苦的。终于太医说她彻底痊愈,裴策便想着带她换换口味。

    宅邸中自然能奉上八珍玉食,金齑玉鲙。只是她今日见过江夫人后,精神颓恹,不如在外头透透气。

    未用太子仪仗开道,安车融于街市车流,缓缓停下,往来游人只当哪家勋贵出行,倒也并不罕见。

    裴策先下了车,曳地大氅掩去大半公服制式。转回身,轻裘帷帽的纤曼身影刚探出半边,他便将人拦腰抱下。

    江音晚猝不及防,轻呼了一声,下意识用手去推那骤然贴近的坚实胸膛。

    但她蓦然想起自己的拒绝会惹他生气。那玉葱样的纤指,最终只是微蜷着,搭在宽厚肩头。

    双脚被放到地面,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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