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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宛如溪间清泉,自有一番风骨。

    然而白衣少年琴弓一拉,发出的却并非潺潺流水声,而是类似于指甲划破黑板的恐怖噪音。

    只需听这一下,宁宁就差点被直接送走。那曲子一点也不“清幽哀婉”,真正哀婉的,是听到这首曲子的可怜人。

    超越了仙道,超越了历史,这一波,是绝无仅有的魔法攻击。

    宁宁多想冲上前,眼底饱含热泪地告诉他:“别拉了,别拉了!你手里的这把锯子,它绝对生锈了啊!”

    饶是之前张扬跋扈的青年也不会想到,跟前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少年人居然是个狠角色。

    二胡一出,再搭配上他烂到令人发指的演奏技巧,霎时间引得风云变色,每一株花花草草都惨淡非常。

    青年暗道难缠,却已无路可退,百般无奈之下,只能吹着笛子负隅顽抗。哪成想那个来自流明山的女人也拿出储物袋,待观察一番眼前形势后默念口诀。

    宁宁不由得微微一愣。

    那少年把二胡拉成了锯子,几乎将笛音完全掩盖,一看就是个不好招惹的狠角色。这女人究竟用的什么武器,才能在这种情况下毫不犹豫地把它拿出来?

    难道——

    储物袋中光线散去,青衣女人手里的乐器渐渐显形。

    细长身,圆锥形大喇叭,通体鎏金色。

    赫然是把金光闪闪的唢呐。

    吹笛子的青年脸色煞白,心态全崩。

    这女人之前表现得温驯怯懦,看她浑身上下的气质,怎么说也应该是个玩琴玩箜篌的——

    结果你才是全场最离谱的那个啊!一个两个都在扮猪吃虎,这个世界还能有一点人与人之间的诚实和信任吗!

    他不想跟这群人玩了。

    他手里的笛子是那样弱小可怜又无助,哪里经得起那两个乐器界恶霸的折腾。别说吹曲子,不远处驴叫般的二胡音一响,他的调子就能直接被带去姥姥家,要是这唢呐再一响……

    俗语有言,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

    青衣女子神色坦然,举起手里的唢呐。

    一曲出,四野寂。

    高昂洪亮的音律如潮似水,以席卷天地之势涌入耳畔。随着耳膜的一阵颤动,其它所有乐音都变得索然无味。

    那边是吱吱呀呀不绝于耳的驴叫,另一头是势如猛虎的尖啸,青年的笛音可怜兮兮地兜兜转转,早就忘记了原本的音调。

    三股针锋相对的灵气于夜色中轰然碰撞,四周阴风大作,宛如百鬼夜行,惊悚非常。

    好端端的乐修比试,被他们赛出水平赛出风格,稍微包装一下,就能直接去殡仪馆抬棺送葬。

    没有二胡拉不哭的人,没有唢呐送不走的魂。

    躺着听,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

    一开始闹腾得最凶的吹笛青年首先支撑不住,脚下树枝被形如鬼魅的乐音尽数斩断,身上亦被汹涌灵气冲撞出几条口子,无比狼狈地跌倒在地,眼看落入下风,只得将令牌拱手相让。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少年与青衣女子在大战中竟生出了几分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之感,一块令牌自然不够两人平分,视线无声交汇片刻,同时望向靠在树下的僧人。

    那僧人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生有一张清朗温润的脸,虽然称不上俊逸非凡,一双琥珀色双眼却静如古井无波,能轻而易举叫人心生好感。

    梵音寺里除了佛修体修,还有一群数量稀少的乐修,比起流明山与百乐门,修习的乐器要古怪许多。

    琴瑟筝萧都是小儿科,木鱼才是主流,听说前几年还出了个拿嘴当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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