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寄居萧寺
琵琶也别让丁大爷看见,免得睹物思人,想起紫雨来又得伤心。”
“对对,还是你心细,先收起来吧。”
如蒨拿着琵琶,抱着衣服要进里屋,曹霑在后边追了两步,问如蒨:“这琵琶你会弹不会弹?”
如蒨摇摇头:“我们家不许。”
“以后我教你。”
“你拦住我就为问这个?”
“不不不,我把银票交给你,这是挨了一顿臭骂挣来的钱。”
“姑爸爸训你了?”
曹霑刚要回答,这时大夫在叫他:“曹先生,请过来一下。”
第七章 寄居萧寺(14)
“嗻嗻。您看这病情……”
“五脏六腑都不见大碍,体弱气虚可是相当、相当的……那个,人也上了年纪,像这种情形就得三分治、七分养了。增进饮食,调养气血再加上药物调理。”
“嗻嗻,老夫子医道精深,所言极是,您看,这下一步?”
“我先开三剂药,以理气强心开胃为主,吃下去如果增进饮食,两便通畅,精神较好,这把钥匙就算对了锁啦,但欲康复,少则三月,多则也得半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夫子请到这边开方子吧。”
如蒨过来给大夫倒了一碗茶:“老夫子,人参能用吗?”
“用是可以,泡水喝吧。不能过量,虚不受补。等到体魄好转,才好加量。”
“嗻。”
如蒨在方丈院与月朗主持同榻而眠,窗外一勾新月高挂中天。只是如蒨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怎么了,新少奶奶,有什么要思虑的事吗?”月朗也醒了。
“没有,没有……我不过是有择席之癖而已,打搅法师了。”
“新少奶奶真是老实人,连瞎话都不会说,您在这儿住了好几天啦,夜夜睡得都很安稳,何来择席之说?”
“这……”
“有什么疑难说出来,我能解更好,不能解心里也会舒服点儿。”月朗索性披了衣服,坐了起来。
“唉,无非是件俗事,法师听了也许会笑我过于愚痴,我想给丁大爷买支人参,补养补养身子,今天去抓药,顺便一打听,一支真的好参要上百两的银子。真是太贵啦!”
“哎,这就不对了,内务府的官员,谁家没有上好的人参?”
“月朗法师,自从去年我来投亲以后,还没有回过一趟娘家。”
“阿弥陀佛!……这是为什么?”
“是我绝情,还是阿玛绝情,父女反目,都是我的不是?阿玛从小教我三从四德,从一而终,女子重信莫大于贞操,我做了,怎么会又不对了,是我错了,还是阿玛言行不一,言不由衷,一年多每逢闲时便思来想去,可总也想不明白,心里的扣儿,却越结越大……回趟娘家说什么呢?我错了……”如蒨羞涩地一笑:“这是认个错儿就能了结的事吗?要说:‘我没错’,岂不又是一场恶斗,唉——何苦呢?还是以不去为好。”
“唉,可也是……如蒨姑娘,说句心里话,我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敬重您,我虽然是个出家人,可我也是个女人,岂不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这三者能占其一,就是圣人了,如蒨姑娘,你为守信而违严命,弃富贵而甘清贫,我也坚信你不会弃他而去,三者俱全,难得呀!太难得啦!”
“法师过誉了,我怎当得起,不不不……”如蒨话音未落,从大街上传来了三更天的梆锣之声。如蒨借此机会忙说:“哎哟!都三更天啦,法师快躺下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哪。”
月朗微然一笑,知道如蒨在用脱身之计。
更鼓之声传进了曹霑的东耳房。与曹霑抵足而眠的丁大爷,坐起来咳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