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暖日烘梅苦未苏
“啊,啊……噢,这我可不敢当。”
曹霑拉住少臣的手:“咱们先走。”然后他向玉莹递了个眼色。
玉莹点头会意,看着曹霑他们走后,跟嫣梅说:“表妹,你先带小红上去。”
这回嫣梅聪明了,“欸!”脆脆地答应了一声,领着小红上楼去了。
楼下只有墨云和玉莹了,墨云一把抓住玉莹:“他走了,我怎么办?”
“跟了他去。”
墨云真的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了:“姑娘!”
玉莹后悔自己不该在此时此刻,开这样的玩笑,她一把抱住墨云:“是我不该。是我不好。”
“在我的心里,你可是我的亲姐姐。”
“早替你想好了,还是你、我跟嫣梅三个人,连夜给他赶制一件棉坎肩,天也一天比一天凉了,让他穿在身上,暖在心里。”
“亲姐姐!好姐姐!”墨云拉着玉莹跑上楼去,翻箱倒柜找布料,找棉花,加上小红四个人赶做这件棉坎肩。那真是——
针针密,线线长,
为征人制征装。
一针一句叮咛话,
一线一段情丝长。
且莫忘,有人思断肠。
悬香阁内,桌上的菜肴被吃得没有什么了,空酒壶倒有三四把。曹霑与少臣各执一杯,一饮而尽。
少臣再欲斟酒,被曹霑将手按住:“少臣哥,别喝了!咱哥儿俩来日方长。等会儿你还要跟墨云话别呢。”
少臣已有几分醉态,他放下酒壶,站起来要给曹霑请安,以兹相别。曹霑上前一把抱住,二人饱含热泪。
当少臣走出悬香阁的屋门时,听到院中有一阵抽泣之声,借着一轮明月之光,只见墨云站在红梅树侧哽咽不止。
少臣走到墨云身边,低声的说:“你别哭了。”
谁料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墨云哭得更痛啦。
“你怎么不说话呀?”少臣从来没有碰过墨云的手,今天他鼓足了勇气,抓住她的手,墨云就势转身猛扑到少臣的怀里,更加放声大哭了。
第六章 暖日烘梅苦未苏(20)
曹霑站在屋内,隔着窗户听到墨云痛彻心脾的哭声,不由得也洒下了一把同情之泪。
丁少臣等到墨云的哭声稍微平息一点儿之后,跟她说:“你总得跟我说句什么吧。墨云。”
“想我的时候,把它穿上,它什么都能告诉你。”墨云把坎肩递给少臣,一磨头跑回榭园去了。
紫雨把大夫送出大门口,正遇上十三龄回来,他问紫雨:“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病情虽说不太要紧,可也不是三五付药就能好的。”紫雨忽然想到:“这么早你怎么就回来了?”
“这么热的天儿,没什么人听戏,索性就回戏了。”
紫雨摘下自己的一对金耳环,递给十三龄:“龄哥,把它换了钱,先给干妈抓药吧。”
“不不不,十五咱们就成亲了,你怎么能连对耳环都没有?”
“我的傻哥哥,干妈病成这样,咱们办喜事儿,你就不怕人家笑话。”
“可日子都定了。”
“唉,你又绕住了,日子是死的,人是活的。”
“好!还是你比我鬼。”十三龄说着走近紫雨,原想亲热亲热,可紫雨连连后退,同时压低了声音说:“光天化日之下,开着街门,你竟敢调戏妇女,该当何罪?”
十三龄乐了:“谁想调戏你这苏州的大脚丫头,我是想探望探望,我家义母大人。”(“义母大人”用的是戏腔)
紫雨也乐了,拍了十三龄一把掌:“抓药去吧你!”
乾隆三年八月十三的早晨。
十三龄蹲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