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我知道的,我早晚要面对这些,我以为我不怕,却是高看了我自己,二爷,我知道我只是个寻常妾室罢了,二爷若是喜欢我就好好待我,若有一天不喜欢了,看着阿元给我留些体面,放我出去,我回家也好,去外祖家过活也罢,绝不心生怨恨,我原也是从那些地方来的。”
听了这话,刘钰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不觉沉了,她这般亲昵的靠着他,嘴里却说着绝情的话。
刘钰此时身心疲惫,虽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想动气了,盯着她半垂的眼帘道:“爷待你如何,你心里很该清楚才是,今儿你受了委屈,爷只当你说的是气话,不跟你计较,你记着,以后你想怎样,爷都依你,只一样,这种话再别叫我听见,否则爷打折你的腿,看你能回哪去。”
说罢,强行将她从怀里推出来,喊着丫头将饭摆到炕上来吃,若芯见他冷了脸恼了,也不再说什么,待吃过了饭,二人便各怀心事的睡了。
次日,刘钰见了聂诗诗,不觉吃了一惊,差点没认出眼前憔悴不堪的女子,曾是那风华绝代的东京第一美人,他瞧着她,见她身上穿雪青色素布裙子,头上不着一物,面颊上冒出些紫红斑驳的痘,在蜡黄的小脸上很是突兀,这样委顿不堪的样子是他从没见过的。
刘钰不再瞧她,只道:“不曾想你有这样的手段,以前没瞧出来,你是这么个忘恩负义的,还以为你一片真心对着爷,不成想爷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聂诗诗看着刘钰凶神恶煞的样子,反而笑了,鼻翼两侧的月痕纹弯了弯,道:“二爷还是头一回骂奴。”
她蕙质兰心,很小的时候便已俱盛名,做局应酬时,刘钰只一个眼色递过来,她便分毫不差的知道他在想什么,刘钰每每夸她还来不及,哪舍得骂过一句。
“你在爷心里一直是个明白人,昨儿那小厮报我是你来闹事,爷只不信,还当是耳朵听差了。”
诗诗却没等他说完,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流出两行泪来,许是因为眼睛干涩刺痛,她挤了下眼,答非所问道:“我以为二爷喜欢孩子,我竟然孤注一掷的要去给二爷生孩子,我真傻,我怎么能相信二爷真的只喜欢孩子呢,怎么能。”
又悲戚道:“昨儿妈妈来说,二爷不肯要我,府里容不下我,连孩子都不肯要,连去母留子的话都没有一句。”
刘钰见她这番形容,压着气道:“你想叫爷养着你,你说便是,如何就闹出来,如今人尽皆知,爷的脾气你很该知道,还是你鬼迷了心窍,妄想爷会留下孩子让你进府里去。”
“我以为这些年了,二爷会对我有一丝情分,却也没有半分,这些年我能猜透二爷所有的心思,可怎么都没想到,二爷心里想要的人竟是个女医。”
刘钰对聂诗诗并非毫无情义,这女人跟了他,应酬上着实帮了不少,他心里感念,原替她打算着,这勾栏里头喜新厌旧,她再红也不过几年光景,倘若她不肯嫁人,就置一处宅子在外头叫她过活,有他在一日,自不会叫旁人欺负了她去,可却没想到闹出这一张来。
他越想越心烦,怎的身边就没一个知好歹懂进退的女人,不是整日里想出府的,就是整日里想进去的,都说女人心不可测,他实在懒得猜,叹了口气道“如今这般,东京你是待不得了。”
诗诗轻笑着打断他,眼里有了一丝往日神采,道:“二爷放心吧,我自会去嫁人,再不去扰二爷的清净了。”
刘钰一愣,疑惑道:“嫁人?嫁谁?你的肚子?”
“二爷只顾气奴闹出来,怎不叫大夫来给我诊一诊,三年了,爷把奴□□成你的左膀右臂,我学了那么多,可也没想到这些个手段会用到二爷身上去。”
刘钰只觉一记焦雷在脑中炸响,呆在当地,他确实没想到这女的会假孕来算计他,他筹谋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