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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的房门被推开,年轻的小沙弥走进屋内。

    如一放下手中的蒲扇,官白纻还攥着那把剪刀。

    又进来一个七尺大汉,穿着锦衣,气度不俗,手里拎着一杆白玉柄的灯笼。

    官白纻怔住了,握着剪刀的手开始颤抖。

    最后一人踏着木屐逆着月色走进来,他身披黑色的大氅,更衬得面如冠玉。

    那人进门,在眼睛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后,借着浅淡的月色,打量完了屋内的情形。

    他经过还发着懵的小沙弥和三思,掠过坐在蒲团上的老和尚,踱着步子,走到官白纻身前。

    男子伸出手来,握住剪刀的尖峰。

    那只手的拇指戴着玉扳指,那品相极佳的扳指与剪刀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相撞之声。

    官白纻抬眼看着他,两眼落下泪来。

    “爷。”

    他听见她这样唤他。

    如此,便是她也回来了。

    “腕上的珠子呢?”

    “断了。”

    “回头再给你送去一串。”

    他说的这般熟稔轻巧,就好像他与她不是隔了整整一个前世今生,而是昨日才匆匆分别,今日便恰巧遇见。

    他们都不是情绪外露之人,对彼此的熟悉又都深入肺腑,官白纻抬眼,恰恰对上殷俶黑深的眼眸。

    二人在明月松声中对视,只一眼,便似千言万语,都以互相知悉,不必赘言。

    他从她手中接过剪子,放到一边,“如一大师,这里还有烛火吗?”

    老和尚悄无声息地佝偻下腰背,遮掩寒湿的后颈。

    被一介女流吓出一身冷汗,这种事传出去,他也不必在佛林中继续混了。

    老和尚没好气地指派小和尚去取火烛,三思则被主子打发出门外,站在不远处,迷迷瞪瞪地盯着天上的月亮。

    小和尚重新点亮火烛,又殷勤地看了茶,官白纻坐在火烛一侧,殷俶自然地在另一侧落座,离她不远不近。

    那老和尚坐在蒲团上,也不摆弄蒲扇了,只是仍旧耷拉着眼皮,恶声恶气地问道:“施主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这难道不是大师在侯的客人?您既邀人前来,何必出言为难。”,官白纻出言冷嘲道。

    老和尚瞥了眼官白纻,又看了眼老神在在饮着茶的殷俶,面上一哂。

    “你们也不必在这里一个白脸一个红脸的唱和,老衲今夜只解两签,之前已给这位姑娘解过一签,已是泄露天机,险些招惹杀身之祸。”

    “鸦娘行事冲动,冲撞了大师,叔远替她给大师赔不是了。”

    “老衲福薄,受不得殿下一声歉意。”

    他此语一出,官白纻迅速看向殷俶,却恰好看见对方转过来的目光。殷俶不再遮掩,从袖口掏出一道签文,官白纻顺势接过,恭恭敬敬地递到如一手中。

    九月初九,大病初愈的皇长子再睁眼时,他却已经不再是他了。

    初醒后的皇长子一共只做了两件事,第一件,是以雷霆手段处死了跟在身边多年伺候的太监阿福;第二件,便是求签。

    如一凝神看去,只见上面写着“换麻得丝,系人双足,要见分明,因灾得福”四句。看了半晌,问道:“殿下要解什么?”

    殷俶面容沉静,“还请大师解惑。”一个皇子不便说出口的,自然是自己是否有缘于帝王业。

    如一抬眼觑他,“殿下不是早已知道结果,何苦问我。”他拿出身后的蒲扇,摇了两摇,“殿下,您今世之孽,在因缘。”

    言罢,竟是直接推门而出,将两人留在了自己的屋里,端的是高人的潇洒快意。

    殷俶闻言,端茶的手指微凝,眉宇间多了几分迟滞,似是在思量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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