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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节痛击头穴。

    杨氏的臂膀也死死摁握住元承晚的胳膊,她是成熟又体宽的妇人,手头劲道十足。

    长公主只觉一瞬像被什么毒蛇撕咬住,双臂生痛,却难以挣脱那死死钳制的手掌。

    元承晚终于知晓了此地有异。

    她再不顾什么体面,只管扯开嗓子呼喊候立在侧门的侍卫,试图引起旁人注意。

    一边却又作出弱不能胜的模样,佯装被杨氏推搡,踉跄着步子往庭中的仰莲托盘八角石灯的方向移去。

    这番挣扎中费去些时间,可整座寺院的人都似死去一般,空廖寂静,任元承晚百般呼喊,亦不见人影。

    那些侍卫恐怕也已遭遇不测。

    意识到这一点,长公主浑身的血都开始发凉,连手上本就微弱的力道也渐渐难支。

    她不想死在此处,不想不明不白被贼人卷匿踪迹。

    她还有裴时行,她还有阿隐。

    胸腔中鼓跳的心脏又凉又痛,几乎要自喉头跃出,元承晚死死咬了牙,使出浑身气力,拼死一搏,出脚将杨氏绊向了石灯。

    方才面目凶恶的妇人砸上石面柱角,周身软软地滑落下去。

    元承晚手脚打颤,眼瞧着她再无反应亦不敢松懈心神,折身向庭中望去。

    颂青被重击在太阳穴多次,眼下自口角淌出一行血迹,已然是垂死挣扎之态。

    长公主几乎道不清此刻心头情绪究竟是后悔还是惧怕。

    她只是深吸一气,漠着面孔自袖中抽出匕首,一步步自背后逼近那做戏骗过她的少年。

    可不待出手,她便后颈一痛。

    下一刻便昏然倒地,没了知觉。

    裴时行策马驰在官道上,马蹄生风,卷踏过无数黄沙枯草,也将他身后玄色斗篷卷出哗然风响。

    他抽辫击在马腹上,大掌死死握住缰绳,勒出深刻痕迹。

    裴氏根基在河东,北地水草丰茂,裴时行自幼便在马背上长大,却也从未如今日一般疾快驰骋,寒风被过快的马速凛冽地割在入嗓子眼。

    狂奔的马几乎要将背上主人的五脏六腑颠出。

    可他一刻也无法再等,只恨不得此刻便赶至凉州城外。

    元承晚——

    男人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这个名字,每一遍都卷裹起心头血肉,撕扯出一片淋漓痛意。

    南安郡的确有异,他此番下郡,终于自山野之中找到了铸兵的作坊,甚至一并挖出了之前皇帝暗派入陇,却无故断联的皇城卫。

    裴时行亲眼见着那些皮肉腐朽,化为白骨的同僚;亲眼见着那处作坊中高燃的炉具铁器,暗窟底下深埋的尸首,挖出来时腐臭无比,皮不覆骨。

    已然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感受。

    可下一刻却又自那群贼子口中无比绝望地得知另一个令他肝肺皆炸的消息。

    凉州城亦有此类作坊。

    那作坊就设在官府造置的济恩局之中。

    济恩局——

    裴时行记得,他的狸狸曾伏在他怀中,说凉州刺史的夫人邀她同至济恩局施粥赠衣。

    裴时行目眦欲裂地盯着面前四肢瘫软的匠人,听到消息的第一瞬间便握紧了手中长剑,旋身飞马离开。

    他在路上给无咎传了信。

    现下只盼望老天垂怜,盼望隼鸟的羽翼能穿过无情风雪,无咎能快点接到消息,速去济恩局将晚晚带回。

    男人一骑独行在风雪之中,身形如箭,疾奔如星。

    心头却蓬麻一般乱长出千端思绪,带着棘刺死死勒窒住他的神智。

    陇上的炼兵之事勾连甚广,早已暗成规模,官府的济恩局便是明目张胆收容劳工之处。

    他们暗中招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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