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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既是如此,元承绎又何必要她绕这么大一个弯呢?

    明明最初便可以如此的。

    明明最初,她也还没有动心。

    她也不会痛的。

    在那般万念俱灰的时刻里,拉了她一把的人是元承晚,也是辛盈袖。

    元承晚走后不多时,辛盈袖便再次求见。

    她先到皇帝面前说服了他,让他准允自己的方子,然后也是她捧了一碗滚热的药到谢韫面前,要她不放弃。

    明明是初冬的天气,辛盈袖一路自太医署奔来,跑出满身汗意,却像一团火烘到了谢韫面前。

    “娘娘,腹中的小皇子都还在坚持呢,我们做大人的怎能输给这个孩儿。只要它不弃,你和我都不许先放手。”

    彼时辛盈袖暖热的手覆在她腕上,倒好似将谢韫那一瞬的死志也捂化了。

    她顺了辛盈袖的意,饮下了那碗药。

    或许上苍当真垂怜了她一回,令这孩儿在她腹中一日日安稳下来,有了转机。

    元承晚此刻听谢韫说出这样的话,当真是松了口气:

    “太好了,皇嫂就该这样!你心头多想些开怀的事,别管旁的。过两日我带阿隐入宫来看你,再过几日约莫就是初雪了,我来陪你赏景。”

    谢韫含笑听着小姑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其实知晓她的意思。

    她是怕她伤怀。

    若是皇帝开春要大选,那么许多事情在今冬就该准备起来,她怕谢韫要听到旁人的冷言冷语。

    可是谢韫如今是当真不想去在乎了。

    她幼年还在会稽族中时,曾见过家祠处置失贞妇人。

    谢韫并没亲眼见证,只她的傅姆去凑过热闹,而后黑着面狠狠啐骂,复又教养她,道是一女不侍二夫。

    否则便是肮脏失贞之人。

    这句话仿佛带着血印子滴在她心头,化作积年的恐惧。

    可谢韫如今再想,一个男子却可以有许多女子来侍奉他,这又是什么道理?

    女子是因沾了男子才被骂肮脏,可是为何没有人去骂这个男子肮脏?

    就因为他是皇帝么?

    心头再起这般念想,谢韫已不会感到骇然。

    从前她和元承晚说话时便常常因小姑的惊人之语生起惑问,可她如今好似也能通解那些疑惑了。

    谢韫微微笑,苍白的面靥柔软下来:“狸狸,你莫要担心皇嫂,我一切都好。”

    她的目光柔和又坦然,倒是叫元承晚也忍不住跟着她笑开来。

    白日辞别了谢韫,长公主归府后同女儿玩儿了半天,小姑娘虽还小,却也仿佛急着学会说话。

    被人抱在怀里时,金琥珀般的一双眼润润地望着你,那张小嘴竟也会学着大人做出口型,甚至发出些“吖”“哇”的声调。

    令长公主爱怜地在她小脸上吻了又吻。

    可待小姑娘睡熟,将她抱进暖阁时,元承晚也无可避免地看见那张支在摇篮旁边的榻。

    这个男人一向会给自己找苦头吃。

    现在想一想,她同他成婚以来,裴时行好似还真没睡过几日安稳的床铺。

    夜里睡过最舒服的床榻,约莫也就是他同她在主殿共眠的那段日子了。

    可那时也不算有多舒坦。

    他夜里总要伸手来探她许多次,怕她踢了被,怕她睡姿不好,怕她有个什么意外。

    总也不敢睡熟。

    长公主默默凝视了面前这铺盖整齐的硬木榻许久。

    直到臂弯里睡熟的小姑娘发了一声梦笑,手臂也感知到酸痛,这才记起自己是要将她放入摇篮里头的。

    至中夜,月华铺开长练,浓云点缀了天边繁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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