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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儿,再多的苦也酿作心头甜蜜。

    女儿未满三月,元承晚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若烧的痛是什么滋味,她自个儿说不出话来,旁人也不知晓她痛在何处。

    婴孩究竟能不能喝下那些苦涩刺喉的药汤?阿隐这一日又遭了多少罪?

    长公主再不敢细想脑中千百疑问,终于奔到主殿。

    耳边是她自己急奔过后的喘声,隐约还有内殿传来的婴儿哭声,一声声的,像是一柄刀在刮她的心。

    “本宫说过今日会在玉京楼同李释之会面的呀,怎的没人去通传我一声?”

    她又急又怒,话间也被女儿的一声声啼哭激起了泪意。

    听雪终于憋不住眼眶中忍到生疼的泪意,落下两行泪来:

    “驸马不让奴婢们去唤您。”

    元承晚再没有一句话,径自推门入到暖阁间。

    傅姆婢女都担忧地立在一旁,却也没甚办法。

    只见裴时行一身官服未脱,高大的男人小心又细致地曲臂将小小婴儿抱在怀中。

    微躬了背脊,口中嗓音低柔,正哦呀哄着。

    长公主眼中泪意化作哽咽,上前接过女儿:“阿隐乖,娘亲归了,阿娘抱你。”

    她身量比裴时行矮了些,不好直接去抱,便只好满面梨花带雨,盈盈向裴时行望去。

    裴时行一见是她,面上仿佛结了严霜,但终究无言将女儿递了过去。

    府中有四个奶娘,除却初生那几日,元承晚并未亲自哺育女儿。

    可这小儿仿佛当真能嗅到娘亲身上的气味,虽是闭眼嚎哭,却在落入娘亲怀抱的短短几息后渐止了哭音。

    只是哭得太久,整个人都不住抽噎。

    元承晚只觉一颗心都要被怀中因抽泣而轻颤的小身子碾碎了,她将额面俯贴到阿隐额上。

    一片温凉。

    果真如听雪所言,已然降了下来。

    此间的男人仍旧兀立在原处,灯火将他的影子扯的幽长,却在下一瞬被风挥的不住晃动。

    他俊面含怒,目中凛凛若电,冷冷望向元承晚。

    元承晚正心疼地为女儿擦干泪痕,阿隐的小手不断落到她胸前,约莫是想攥住阿娘的衣襟,不容她再抛下自己离去。

    年轻的母亲将那白嫩柔软的小巴掌包入掌心,轻柔地落了个吻上去。

    而后抬眸怒向裴时行:

    “裴时行你什么意思,阿隐发烧,你竟敢令满府侍人隐瞒于我?”

    一想起她的阿隐整个下午都是这般无助啼泣,甚至奶软的嗓音都哭到发哑,元承晚就抑制不住心头一阵阵簇涌上来的火气。

    裴时行先是不答,只冷冷睇视她。

    而后嗓音沉沉,丝毫不遮掩其中的戾气与讽意:

    “我瞒了吗?不是你自己要去玉京楼吗?不是你自己将车马遣散,要在玉京楼同旁的男子待足一日的么?”

    他一向爱拈酸吃醋,但这话说的全无道理。

    “你既知本宫是在玉京楼,如何不知本宫约见的人是李释之。”

    她方才气喘未定,此刻却又被裴时行激起怒意:

    “正是为了避嫌才不令他上门,正是怕伤了你御史大人的颜面才令仆从先行回府。你这话说的恁是难听。

    “裴时行,你无耻!”

    裴时行唇畔含笑,可瞥望而来的目光却如刀光利刃。

    男人悠悠重复道:“我无耻?”

    “有一堆裙下之臣可供鞍马驱使的人不是我,对着旁人妻子心有杂念的人不是我,为何是我无耻?”

    长公主极力抑制住想掴他一掌的愠怒:

    “你在侮辱谁!我约见李释之所为何事你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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