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 死与复仇(一)
些风波。
但这场风波,说实在的,并不大。
因为南洋被中国占着,是正常的;被荷兰人、葡萄牙人占了二三百年,这才不正常。
在欧洲这边,流传更多的,还是那些被刘玉鼓吹包装之后的“奇谋算计”。
什么锡兰木马计、什么雪山聚义之类,等等。
至于那场战争中,真正要吸取的战术上的经验,在欧洲并没有太多人注意。
比如,刘玉很早就在大顺这边的军官培训课上说,开花弹和工兵战术,以及更搞笑的征兵和训练制度,使得棱堡时代已经过去了。
比如,大顺在南洋围攻荷兰城堡中,展示出的强悍的围攻城堡、尤其是荷兰体系棱堡的能力。
这些,欧洲鲜有人注意到。
英国东印度公司搜集的情报,也可谓是一言难尽。
他们一直把大顺精锐的战斗工兵,翻译成“Grenadier”,但实际上明明是“Engineer”。
又比如他们的情报里,说大顺的海军师承法国。
但实际上,他们连大顺海军的战斗风格是啥都没搞清楚、甚至完全没弄清楚大顺海军在远洋决战战略中的价值是“重伤敌舰而不是保存自己,因为没人能够登陆天津卫,但法国可以登陆伦敦、西班牙可以登陆波尔图,我们不求全胜,只求咬伤敌人”。
和法国那种“我们的舰队只要存在就是最大的战略意义,所以能跑就跑”的战略思路,完全不一样。
等等这些情报上的信息差,使得大顺工兵真正发动进攻的时候,带给约翰·莫当特的,只有深深的绝望。
他觉得大顺围攻挖坑的方式,看起来很熟悉,似乎是法国式的。
可真正打起来之后,从望远镜里看到的细节,又处处透着诡异。
望远镜里,他能看到大顺那边发射的榴弹。
也目睹了大顺的爆破工兵,用威力巨大的奇怪炸药,直接把土垒轰开,打开了进攻的通道。
那种剧烈的、远超黑火药的爆炸,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惧。
约翰·莫当特并不知道,这种新式炸药,只是大顺这些年改革之后工商业发展的某种副产物。
大顺的天然产碱地在遥远内陆草原戈壁的现实,使得大顺的玻璃制造业、肥皂业、以及在欧洲畅销的奢侈品甘油化妆品业,是依托制碱业发展起来的,而此时的制碱业又不得不以制酸为基础的。
这种高效炸药不过是酸碱产业、玻璃产业、肥皂产业的一种衍生品。
硝基甘油的工业的标准化生产是不可能的,承受高一些的死亡率手工搓也是一样的效果。
就像是此时大顺的那些火柴厂,雇工的健康程度堪忧到“每天都感觉嘴里都是大蒜味”,搓白磷或者硫化磷,能搓到工人每天能觉得嘴里有大蒜味,其背后的潜台词是黑暗且血腥的,这意味着这些工人基本活不过五年,而且死前会非常的痛苦,包括且不限于肝肿大、牙齿脱落、下颚骨彻底烂掉等等。
这些背后的残酷他并不知道,只是在目睹了土垒被炸塌了之后,他站在一个军人的角度,发出了“时代变了”的感叹。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副官焦急地等待着莫当特的命令,但莫当特却摇了摇头。
“先生们,现在已经无能为力的。现在,我要履行我作为一名英国将军的最后责任。”
这样没头没脑地说完,副官以为莫当特的精神已经崩溃,可自己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木然地站在那,看着颓然坐下的莫当特。
颓然坐下的莫当特,提起鹅毛笔,沾了沾墨水,就像是在写遗书。
“……先生们,中国人在直布罗陀的进攻,应该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