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章 前后左右、三路不通
刘钰哈哈大笑,心道这玩意还真是换汤不换药,当年艾奇逊也是这个调调,几乎是一样的想法,打出马尔萨斯和自然秩序道法规则的旗号,所以才有了开国的大典半月前的那篇《唯心历史观的破产》。
放在此时的日本,当然也是一样的道理。
五公五民的高赋税才是这么点人口就导致一揆不断的根本原因,但既不肯废除武士阶层、又不能减轻赋税,那就只剩下“道法自然调控太慢,人为帮着天道不仁”这一个选择了。
日本一揆和农民破产的根源是高地租,幕府直接收的贡赋也可以看成地租。换言之,高地租正是“损不足而奉有余”的人之道。在这个基础不变的情况下,天道要为人道让路,也就只能扭曲成“长子继承、剩余溺杀,才是唯一出路”。
理论上,路当然不是唯一的。
但所有的路,无非四条,一左一右;一前一后。
右边那条,被刘钰堵死了。
东南西北,无处可去。武士刀想要为日本的犁攫取土地,要面对大顺的火枪火炮,从虾夷到琉球、从朝鲜到萨摩,动一处就是国战。
前边那条,运气不好。
世界市场虽大,此时却也容不下一个镗床镗出气缸的大顺,最多容得下一省就不错了。大顺先走了一步,又离日本这么近,此路不通。
左边那条,幕府和武士们根本不想走。
那当然就只有往后退这一条路了。
“仲贤兄只管去写就是,这东西,就算将来从长崎又回传回了本朝,那也无用。因为本朝还有另一条路,下南洋、闯鲸海、垦蒙走西。而且日本本来就就没有常平仓、也很少有救济,乱也是乱在一藩之内,控制得住;本朝自古便有常平仓、水旱救济,本朝起于明末,如何得的天下不可不为教训,自是不敢相信的。”
康不怠点点头,心道这倒也是。
这东西还真就是为日本量身定制的,真要是再传回国内,倒也是好事。
同样的理论,放在不同的环境,就有不同的效果。
日本那是没办法,唯一能移民的虾夷都被抢了,自是无可奈何。
大顺却有的是办法,反倒可以促成移民垦殖。
“成,这东西写起来也不难。倭人既懂汉文,我也不用再找倭人儒生翻译了。公子只讲了个大概,日后可多和我讲讲。”
“凡写文章,最难在于立意。如今意已立下,破题之处也找到了,写出来也就三五个月吧。”
三五个月的时间写出来,已是多说了。最难的立意和破题都点明了,剩下的就是穿凿附会、曲解圣意罢了。
“嗯……三五个月最好。总之仲贤可要抓紧了。过些日子还有些事。对了,仲贤兄是否粗通一些医学?”
“略懂。不过公子既问,肯定不是为了看病的,多半是想写什么文章。我这略懂,大约也够了。”
康不怠素知刘钰想法诡异,这时候问起是否粗通一点医学概念,自然不会是无的放矢。
“是这么回事。釜山现在被占了,朝鲜和日本的人参贸易也断了。加上这几年人参当真是快要被采绝了,我前一阵和法国人谈了谈,让他们在魁北克挖西洋参、采珍珠。”
“一来给法国输输血,联络联络感情;二来让法国人眼中的魁北克更值钱,将来真为了魁北克打起来,也舍得多花的钱、多死点人;三来嘛,就是朝鲜日本之间每年人参大几吨银子的量,这蚊子小也是肉,一年几吨白银我也想吃下来。”
几吨白银,确实小钱,也就一艘战列舰,炮还得舍不得用铜的。
“但这里面有个事,有些麻烦。就之前引荐我跟着学实学的西洋老师戴进贤来咱们这的,当然也是个西洋人,叫杜德美,字嘉平。他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