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零章 最后的布置(五)
少没有直观上的。
古人以医为喻,早就说过这个问题。
【长兄于病视神,未有形而除之,故名不出于家。中兄治病,其在毫毛,故名不出于闾。若扁鹊者,镵血脉,投毒药,副肌肤,闲而名出闻于诸侯】
大顺其实解决了很多事,但这些事都不直观,论及切身感触……
是大明那种出兵抗倭,存续王朝更有感触呢?
还是大顺发展海军,一战毁灭了日本一统的可能,从此再无倭患之危更有感触呢?
是等到西洋人冲到了东北亚,直接影响朝鲜国,天朝以保卫藩属为名开战更有感触呢?
还是天朝大造海军,借欧罗巴战乱之际下南洋,隔绝西洋人与马六甲之外更更有感触呢?
无疑,是前者。
具体到刘钰,权哲身眼中看到的,又是什么呢?
是开埠。
是货币出现。
是原本的农村经济全面瓦解。
是农村的土地兼并开始前所未有地发展,良民困顿。
是大顺取消了朝鲜国和日本之间的二道贩子贸易,让朝鲜国偷偷摸摸和日本贸易积攒的百余万两白银,基本都没了。
朝鲜国和大顺区别太大了,大顺自己这边都几千年的历史,汉与唐、宋与明,这些细看经济、赋税制度、官僚制度等,都截然不同,况于说同文化圈内的国家。
就算是同文化圈的,学的是这漫长历史的哪个阶段呢?
奴婢制还存在、私有土地理论上还不存在的朝鲜国,很多东西本来已经在瓦解的边缘。
开埠诸事,让这种瓦解的速度,以一种只是略慢于仿佛江苏改革一样激进的形式发生。
至少,权哲身等人是这么看待的,他的老师就是这么教的。
不过要说起来,刘钰还觉得冤呢。
白银是货币。
那布匹、大米就不是货币了?
明明是朝鲜国自己搞大同米制度、贡赋折色为米制、军布制,使得某种等价物出现,促进了统一市场的形成。
统一市场已经出现,发行铸币就是个顺水推舟的事。
原先贡赋的鱼、虾、皮、药材,要都折为米,现在要折成钱,那不是一个鸟样?
开埠让货币这种等价物入场,只能说替代了大米布匹作为货币,可不能说是刘钰让朝鲜国出现了货币和私有制以及商品交换。他可没这本事。
只不过是他妈的赶巧了,赶在了倭寇入侵、明末战乱之后朝鲜国的经济恢复期完成,商品经济发展的阶段。
这就弄得仿佛是因为一切都是他导致的似的。
既是赶巧了,本来只是个“催化剂”,现在好像成了“根本原因”,这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也是了。
权哲身还年轻,他对儒学的信仰和研究,并没有那么坚定。
甚至本来压根也不怎么坚定,否则原本历史上也不会飞速朝着基督教方向狂奔,他说他举行弥撒晚祷只是对宋儒“敬”之一义的践行,而且念诵的也不是《玫瑰经》而是朱子的《敬斋箴》,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就难说了。
人多慕强、慕富。
权哲身从上船开始,再到目睹了剧变后的江苏,可能看到的最扎眼的事,也就是刚来时候在松江看到的倒毙之尸。
剩余的,都是些富庶入眼。
虽还没有诸如铁甲船之类叫人瞠目结舌的东西,可因为扬州淮安毁败大量人口南迁而修建的大量中产、商贩、小商贾、职员所需的标准化的没水没气拉屎去外面做饭在楼下的砖石居民区,还是很震撼的。
至于给他年轻心灵带来巨大冲击的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更不必提。
现在刘钰直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