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八章 乡约村社(三)
说啥。人家要听朝廷的话、要守法,咱能说啥?圣堂那些人,人就说得好,就是要让我们公议,公议说可以煮盐不买盐、不交盐税,就可以。”
“要说乡约公议,我们肯定是煮盐啊。”
“但颜先生那边的人脑袋跟榆木似的,就是不准。”
“不准就不准吧,那就说跟《周礼》似的,弄些公田。盐蒿子地嘛,也种不了,大家就出工,说去采海草、盐蒿子,烧灰、熬碱。”
“那年……就你走的第二年冬天。大家出了半个月的工。颜先生那边的先生,是懂学问的,去专门学过熬碱,带着我们忙活了半个月。”
“结果呢,这边刚把碱熬出来,那边降价了。”
“说是办了好几个大的碱厂,人家那碱厂说是也不用盐蒿子、也不用海草,咱也不知道用的什么邪术,反正就是大家伙儿忙了半个多月,最后一算钱……”
“嘿,别提乡学孩子所用了……根本没剩几个钱。”
“哥,你知道吧?你走后不久,这边所有的大盐盘子,全砸了。就为了防止私煎。我们这个熬碱的盐盘子,也是颜先生那边的人,出了好大的面,以半生学问做的保,绝不煎私,才弄了个大盐盘子。”
“结果最后根本挣不着钱。完后,盐蒿子什么的都熬碱面了,大家烧火都是个事。就这么干了一年,第二年也就不干了。”
“盐蒿子地……哥,你从松江那边过来,看着他们种棉花。但他们夏天的时候,都得割草,盖在垄沟里。要不太阳一晒,准反盐。”
“第二年这盐蒿子也长出来了,我们也想学啊。就说人家种啥,咱们就种啥呗?也是先生们出面作保,说我们这边种棉花,再也不往里面掺旧棉籽桃了。”
“圣堂的人,又和我们讲了许多道理,不能掺。”
“完后给了我们些新棉花种。颜先生那边的先生,也去学了怎么种棉花,怎么盖草、怎么防反盐。”
“可我们种起来之后,那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这玩意儿,霸地霸的厉害。那边都是用豆饼堆肥的,我们这边哪买得起啊?”
“就按他们的办法学着种,人家那边产三四十斤,咱们这边产个十一二斤。”
“这还好说,可是,大家伙儿得做饭啊,得烧火啊。盐蒿子地的盐蒿子,都用来盖地防反盐了,大家伙烧火也成问题啊。”
“老棉花籽儿吧,种的密。棉桃子是不多,可是棉花秸秆多呀。”
“这地方,你也知道,哪有树啊?但凡有点树,当年煮盐的时候,早就砍没了。全靠烧草。现在地都授田了,剩下点盐蒿地,也得盖土防盐。最后就算为了烧火,谁肯种那新棉种?”
“那新棉种的间距,两棵能种原来的五六棵。再说,不使肥,一亩地产的也就和原来的旧棉花差不多。”
“再说也不是没有种新棉种的,可你种新的、我种旧的,再加上管的也不行,轧棉花的时候籽都掺在一起了。二三年吧,那些种新棉花的,全都退化成旧老棉了。”
“人家那边,一亩地得用一石豆饼,还有羊粪、猪粪、牛粪什么的。”
“就我们这个保甲里,五家用一个牛。没钱,上哪买牛去?”
“买豆饼……这玩意儿就跟做买卖似的。你得投本钱呐,我们哪有本钱投啊?”
“也不是说没想过借印子钱,可人家根本不借啊。”
“说地都不是我们的,那到时候还不上,咋办?但有一说一,我要是放印子钱的,我也不贷,还不上咋整?收地,地都不是我们的。”
说到这,赵立本的二弟神秘兮兮的……即便家里其实没有外人,但依旧还是神秘兮兮地说道:“哥,我听说今年好像要卖五万亩地。卖些钱,做本钱,改良耕田种棉花、要买新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