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三章 传承
其得天理之正,这是以成败论是非】
陈亮其实也明白朱熹的意思。
自来,中原都对周边碾压。可两人论战的时候,已经是靖康耻了。
如果有朝一日,不用儒学的建立了国家、传世久远、武功极盛、甚至可能百姓也暂时坐稳了奴隶,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说他是得天理之正?是否就要以成败论是非?
甚至于,功利学发展下去,将来一群用法、道、墨、兵、霸等学问,甚至压根不用儒学的一群人,得了天下,百姓安居乐业,那么对儒学而言,国家和人民过好了,可是儒学道统就完了。
所以当初朱熹才说,要防陆王心学,但主要是防功利学。
朱子学可以在蒙元、满清大兴,可以在朝鲜、琉球、日本大兴。
但真要是功利学这一套东西兴起,儒学或许还在,但地位肯定是要下降的,因为立功、为民、取利、打仗这些东西,别的学派似更擅长。
如今是大顺,那“顺祖”之所为而察其心,果出于利耶?出于义耶?出于正耶?出于邪耶?
以成败论是非,在“成”的情况下,自然是很容易被接受的,因为没有后遗症。
不像朱、陈论战的时候,成,很渺茫;败,倒在眼前。那时候,是万万不能以成败论是非的。
现在嘛,是万万可以以成败论是非的。
一片石,或者说荆襄反击的成败,决定了功利学能否复兴。
大顺李家腆着脸非往李唐身上靠的宣传,决定了道统说会采取哪一种。
这也最终导致戴震在那册以食辩喻时变里,隐晦提到的“人之需”,决定了谁才是正学。既然帝王可需,百姓难道就无需吗?
这已经撬开了解构儒学神圣性的缺口。
但在此之前,颜李学派的“通儒”理念,实际上也是在大顺的影射显学“管仲”的问题上,表达了自己的立场、站好了自己的位置。
这是颜李学派对“圣人”这个概念的定义,即,通儒即圣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就是圣人。
圣人是可以追的。如同大顺认为三代是可以追的,只要“考试”合格。
正所谓【学者,学作圣人者也。人须知,圣人是我也做得。不能做圣,不敢做圣,是无志也!】
这个,问题倒不是太大。
主要还是一个现实问题。
圣人是“通儒”。
可凡人、普通人,做不到“通儒”怎么办呢?
一派认为,要修德。
一派认为,愚夫愚妇悟了就成圣,圣道就在日用之中。
颜李学派则认为,通儒是最高水平,而通儒之下,按照水平不同分为甲乙丙丁等级的儒生。
关键还是在“艺”,不是说不重视德,而是“德”需要在功中体现,而艺是功的基础。
如果你可以,那你做通儒。
如果你通不了,可以从几十门专业里选一门。
如果你连独立精通一门都做不到,没事,好比红白事。你觉得同时会红白事学不懂,没关系,你学白事儿、张三学红事,这总是能学会的吧?
同理,铸铁,你不能一个人铸铁。没事,你学翻砂、张三学做模、李四学退火、王五学鼓风……
只要你学的东西,能够利济苍生,你就算是儒了。
那么,“管仲”,便不再是仁不仁的问题啦。
而是管仲虽然不是“通儒”,但可以算作甲等儒;王安石用申商之术,肯定也不是“通儒”,但也可以算作甲等儒。
兴国公虽然不懂经典,距离通儒远了去了,而且德行有问题,但“乙等儒”是没问题的。
而这,也就出大问题了。
其实早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