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所谓来生,不过是空口无凭的承诺罢了……都是不作数的。
垂垂阖眼之前,他极为短暂地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一生。
他忆起了祖母温热的掌心;忆起了父母的谆谆教导;忆起了弱冠之年金榜题名时;也忆起了那简陋的洞房花烛夜……
二十七载,虽短,也长。
当视线渐渐模糊,他嘶哑地开了口,“等我走后,你把我在府里的东西都扔到,别叫我阿娘看见。”
“至于那封信……由你处置,怎样都好,唯独不准烧。”
他怕黄泉路上,见字如面,又是摧心肝的折磨。
……
镇国公府挂起了素白色幔纱的那日,正值深秋。
他眼看着,他的母亲,那个心高气傲的靖安长公主,跪坐在百安堂的中央,绝望地佝偻着,掩面而泣。
他的父亲扶起母亲,低声道:“宴哥儿这一箭,是救驾之功,到底是荣光……”
看到这儿,陆宴已经感觉周围的空气越发稀薄,胸口的疼痛也逐渐强烈,不止是胸口,他的五脏六腑,都开始隐隐抽痛。
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眼前的一切骤然消失,床榻上的陆宴像是窒息之人又被灌入了空气一般,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隐隐颤抖的双手,头一次体会到了何为慌张失措。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去回想着刚刚脑海中的一幕幕。
神医白道年?
箭伤、爻毒、西域、信、灵堂、救驾……
在众多的回忆里,他捕捉到了一个细节,那素白色的香囊,上面绣着一个“甄”字。
思及此,他不禁嗤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