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这边话还未说完,沈甄就直接起了身子。
她避过姑母那满是关切的眼神,一字一句道:“姑母方才说的话,甄儿就当从未听过。”
“今日侄女不请自来,已是多有叨扰,还望姑母见谅。”说罢,沈甄便转身离去。
刘嬷嬷正准备上前拦住人,沈岚就递出一个“让她走”的眼神。
门“吱呀”一声阖上,刘嬷嬷不禁语重心长道:“老奴觉得,三姑娘养尊处优惯了,依她的性子,即便入了滕王府,日后也未必会为夫人所用。”
沈岚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屑道,“你当平康坊里那些抱着琵琶唱曲儿的,都是天生喜欢取悦男人?说到底,还不是被逼的,逼到份了,自然就会知道,垂死挣扎最是无用。”
说罢,沈岚侧过头,对着窗外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她已无路可走,谁又愿意落个连自己母家都算计的话柄?沈甄虽不是她嫡亲的侄女,但好歹都是沈家人。
思及此,沈岚不禁在握紧了拳头。
谢承这个小人,阴险虚伪,翻脸便是无情,这一个月以来,他不仅架空了自己的中馈之权,全权交给了他宠爱的盛姨娘,更是将她唯一的儿子谢鹏,都送到老夫人屋里头去了。
什么祸不及外嫁女,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
如若沈甄不能讨得滕王欢心,助他在礼部高升,那么她和鹏哥儿的日子,只怕会更加难熬。
但愿她这侄女莫要固执难驯,否则,便不能怪她出手相逼了。
沈岚颔首算了算时间,那金氏钱引铺的人,也该再上门要债了吧。
第2章 遇见
十月初五,正午,京兆府。
陆宴正伏案写着呈文,就听外头传来阵阵击打声。
一位名为杨宗的侍卫,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主子,外头有人求见。”
陆宴头也没抬,继续下笔,“什么人问清楚了吗?”
杨宗低声回道:“击鼓的是沈家的一位侍女,据她说,沈家三姑娘在西市的铺子,被人给砸了。”
沈、三、姑、娘。
闻言,陆宴目光一沉,胸口也跟着一缩。
沈家近来热闹,他时常能听见这几个字,可也不知怎的,他只要听见她的名字,胸口便会没来由地跟着泛疼。
陆宴嘴角微抿,撂下了笔,向后靠了靠。
杨宗看着自家世子爷紧皱的眉心,不由低声道:“那……让她进来吗?”
“不然呢?”这是京兆府,又不是镇国公府。难道他说不见人,就能不见人吗?
杨宗应是,不再废话,忙跑了出去。
陆宴用食指敲了敲桌案,略作思索。
今日郑京兆不在,皂隶们排衙后,便该由他升座,此等麻烦,大抵是躲不掉了……他将狼毫放回砚台,揉了揉胸口,吃了个止疼的药丸。
拿起桌上的乌纱帽,面无表情地向前厅走去。
赫赫的堂威声从两侧传来。
清溪行至公堂中央,双膝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请大人救救我家姑娘,那金氏钱引铺的掌柜欺人太甚,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要收六成的利息。”清溪红着眼眶道。
陆宴不喜人哭闹,更不喜有人在公堂之上哭闹。
说起来,他调任到京兆府已是两年有余,这两年来,隔三差五就有人因借贷纠纷来喊救命。
可他这是京兆府,不是观音寺。
京兆府只讲律法,并救不了谁的命。
清溪看着公堂之上那人严厉的目色,心里不禁有些打怵,忙把金氏钱引铺的恶行从头到尾交代了一通。
恐吓、威胁、逼她家姑娘卖身。
任谁听了此等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