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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帜在寒风中烈烈飘扬,白衣银铠的玉面将军一骑乌云踏雪,背负弯弓,手执长剑,腾跃而,身后是数万视死如归的夏军将士。
齐绍与岱钦于千军万马中遥遥一顾,就像许多年前,他第一次在战场上相见时一样,时挥手一声号令,列阵开战。
后来的史书演义中,大都穷极了笔墨去描写这一战的惊险刺激,这是大夏史上最重要的拐点,是夏成武帝景安中兴盛世的奠基。
真实的战役却远比记载还要惨烈百倍,两军在玉门关外鏖战三个昼夜,金鼓连天、尸横遍野,血水染红了白雪,几乎将天地都浸成赤色。
残阳如血,两方主帅终于在赤地千里中短兵相接。
那一刻天地间所有的其他一切都仿佛不复存在,最后这一战,只属于他二人。
他都太熟悉对方了,根本不需言语,只消一个眼神、一个动势便猜眼前人的一步动作。
刀剑不停碰撞发铿锵的声响,两人皆已杀红了眼,百十招后,终是一滚落马,近身肉搏。
眼前的景象仿若与记忆中的重叠起来,岱钦想起多年前他第一次刀兵相见,齐绍不过年方弱冠,还只是一个初茅庐的年,那样的意气风发、血性冲天,令他忌惮的无比的时亦心生钦佩。
那句要齐绍来和亲的玩笑,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思说来的,岱钦已经不记得。
但他仍记得,那日己向大巫求来海东青的图腾,便已在心中暗暗立誓要将齐绍当做真正的妻子,从此生衾死穴,爱之敬之,至死不渝。
惜白云苍狗,世事无常,又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他之间难有善终。
被剑尖刺穿胸膛的那一瞬间,岱钦想到了很多东西。
痛楚到了极致,便只觉得麻木,他只感到胸的丝丝凉意,周的喊杀声都渐远了,眼前只剩齐绍一个人。
在那样激烈的搏斗中,男人忽然停住了动作,面上神色复杂,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早有预料。
齐绍眼睁睁看着岱钦不退反进,迎面上己的剑刃,长臂一伸,竟将己揽入怀中。
他仍沉浸在战意里,只怕岱钦反手一刀刺他后心,手中长剑意识地往前又是一送,整个人结实地撞入了男人的怀抱。
然而预想中的反杀并没有发生,他被岱钦紧紧拥入怀中,男人身上涌的大片鲜血濡湿了他的衣襟,将本就已血迹斑斑的白衣浸染得愈发斑驳。
重的血腥气与周遭的硝烟弥漫在一起,刺得齐绍鼻尖泛酸,竟一时有些发懵。
直到岱钦搂着他双双跪倒在地,他才对现的局面有了实感。
“事到如,你有悔?”
齐绍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低沉嘶哑。
岱钦却洒然一笑。
“我不悔。”
他知道己有错,但他从不后悔。
岱钦之名,本意就是战神,他是乌洛兰部的首领、是草原的王,他肩负的是祖祖辈辈的荣耀与血仇,从来只前进,不后退。
他来到这世间,爱过、恨过,拥有过、失去过,轰轰烈烈、痛痛快快地活过,即使此时就这样死去,也并不算太遗憾。
生前种种,死后天神会一一清算,所有欠的债,都终将归还。
他生于草原,长于马背,满手血腥、一身罪孽,如合该死于沙场。
“遇见你,我不悔。”
岱钦附在齐绍耳边,呼吸灼热而沉重,咙里发类似愉悦的笑声,愈发收紧了抱着对方的双臂,沉沉地将剑刃刺透了己的身躯。
他曾说若是齐绍背叛他,他会亲手杀了齐绍,事到临头,他却发现己其实做不到。
如果他之中一定要有一个人死去,才结束这一切,岱钦竟希望那个人是己。
这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