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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盖回去。
我小声道:“也多亏你对这孩子倒是尽心尽力。”
木统领摇摇头,道:“只是一心报一心罢了。”
他说起小孩照顾他的事情。那时东方追我去了,他因为剑伤而发了高热,意识始终昏沉迷糊,病得说不出话来。小孩一个人将他背到医馆,一个十岁的孩子,背着一个成人,不知摔了多少跤,到了医馆,大夫都是势利眼,见木统领是个江湖人,没什么钱财,还是小孩掏出了东方留下的钱袋,医馆才肯稍作收留,却也不愿多派人手照料他。
于是只有小孩自己动手,日日悉心照料他。小孩只有十岁,年幼瘦小,每日都为他煎药,怕他被炭火气熏着,便会拿着个小蒲扇到屋子外面蹲着煎药,春寒料峭,小孩在外头一蹲就是一两个时辰,冻得鼻子、脸颊和两只手都红彤彤的。
木统领的伤势时好时坏,高热时时不退,整个人急剧地消瘦下去,形容枯槁。最后,东方留给他们的钱都花光了,小孩连他身上的衣服、刀鞘也拿去典当了,可银钱还是很快花完,医馆里再没人理他。只有小孩守在他床边,脚边搁着一个装水的木盆,晚上困得把头靠在床沿上一点一点地打瞌睡,却每隔一个时辰都会准时惊醒,揉着惺忪睡眼给他绞一次手巾,敷在额头上退热。
木统领曾短暂醒来,看到小孩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满满一碗他的药,正小心翼翼地端着迈过门槛,可是药碗烫极,黑沉沉的药汁子大半都晃在孩子自己的衣襟上了,小孩一边抽着气一边对他说:“木叔,你先喝,我马上再去熬一碗。”
小小的手上全是烫起的泡,疼得都快哭了,却捧着碗死死不松手。
木统领低低说:“永远都忘不了。”
☆、第33章 成亲(捉虫)
赶到衡山时,已到了花浓云聚的三月时节。
千里湘江似练,翠峰如簇。斜阳中,远行的船帆在残阳中漂浮,背着西风,酒家斜斜地竖着酒旗。我与东方四人弃舟登岸,一进城,便能见着街上多是佩剑拿刀的江湖人士,穿着各门各派的衣裳,有的自觉是名门正派,走起路来趾高气扬,时有当街纵马的泼风一般飞跑而过,激起满天尘烟。
我连忙将东方搂过来,让他走在里面。
他一路上穿得都是素淡的白衣,那天我与他从地道中滚下,他身上那件红衣已成了破布一件,于是离开前,便穿了莫长老留藏在山洞里的衣衫,略改了改大小。
东方穿红衣时,整个人显得张扬而狂狷,令人一见之下便惊艳得移不开视线,而换了白衣,那种夺人的光彩似乎被包裹住了,只透出一股纤尘不染的清雅,仿佛开在幽谷无人识的兰草,清寒直入肌骨,举手投足,都似有兰香透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