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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着过去,李贵、李夕月等其他人也一道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太后宫里的人开始翻找。白荼在他们面前昂然地站着。

    少顷,有个嬷嬷拿着一个针线簸箩过来问:“请问,这绣着白鹭的书套,是你做的么?”

    书套用的是松石绿色,白鹭和青莲刚做了个雏形,是白荼最新的作品,可想而知是给徐鹤章的。

    白荼点了点头。

    “跪下答话。”那嬷嬷厉声道。

    白荼冷笑:“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罢咧!太后问罪的时候,我自然会跪。”

    那嬷嬷也是一声冷笑,是对她这不见棺材不掉泪、冥顽不灵的脾性表示“你吃苦的时候在后头呢!”

    他们继续翻找,一会儿又从一个妆匣中翻出一张鹅黄色的春庭月彩笺,为首那个顿时眼前一亮,对旁边一个说:“我不识字,你念念。”

    那个念道:

    “雪满深玉墀,薄暮正空濛。

    烟霞犹舒卷,暖芳出金拢。

    巫山如可期,笑靥何融融。

    怃然因相思,宫墙寂寂红。”

    然后“啧啧”两声,扬扬笺纸问:“谁的呀?”

    李夕月浑身都抖起来,然后看见昝宁飘过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有欣慰,也有安慰;略略安心,但也害怕,急速地动着脑子想着一会儿被拉出来问话该怎么答。

    这时,听见白荼说:“我的!”

    “谁写给你的?”句句进逼,寸毫不让。

    白荼踏上半步:“咦,你是看不到落款么?”

    伸手像是要指一指。

    这个假动作居然瞒天过海,那嬷嬷边在繁复的印花里寻着落款,边等她交代,却不料白荼趁她松懈,一下子抢过笺纸,“嚓嚓”撕成几爿,又全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几个嬷嬷到她嘴里抠,沤湿的几片残纸即便抠出来也已经糊成一团,她们的手指反倒被咬了几个牙印,甩着手恨恨道:“打长眼睛起就没见过这么泼悍的宫女!”

    罪状也算是够了。

    很快大家又到了太后面前,踢着白荼的膝弯迫她跪下,抢着汇报:“太后,这丫头太不成话了!泼悍得前所未见!”

    然后加油添醋地展示并讲她针线簸箩里的书套:“一看就是爷们儿用的东西,松石绿、绣的是白鹭,不是女孩子的喜鹊、绶带鸟的花样!”

    又讲她嚼烂的那张花笺:“一看就是进上的鹅黄笺,而且写的一看就是情诗,什么‘相思’‘巫山’,诲淫之物,颇不要脸!”

    太后皱着眉:“是谁的字迹?”

    那嬷嬷不认得皇帝的字,东西又嚼得烂糊糊的不能叫太后恶心到了,只有反过来问白荼:“谁的字?”

    白荼说:“奴才自己写着玩的。”

    “鹅黄笺是哪儿来的呢?”

    白荼犹豫了片刻,说:“奴才伺候东暖阁的时候,偷的。”

    太后不由一笑:“好孩子,若是皇帝写给你的,也不要紧。我让他给你位分。”

    白荼目中含泪,一别头说:“万岁爷怎么会写这种东西给奴才?确实是奴才偷的。”

    “好孩子,偷窃御用的东西,少说也是八十杖!你不用为他瞒着。”太后侧着头,笑得仁慈、怜惜。

    白荼右手死死地捏着左手腕,垂着头,缓缓垂泪,但咬定了:“奴才犯过,求太后饶恕。”

    太后直起身子,淡淡地吩咐左右:“这罪过可有些重了。本来想着就在这里教训一顿板子就算了,这么看,这孩子犯的过失已经不是这么简单了,还是发内务府好好审理吧。审结的文书,先交我这里来过目。”

    侧目看着昝宁:“皇帝,后宫里的事,我帮你掌掌眼,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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