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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用刑是即刻要办的事,只见敬事房的散差太监提着五尺长的大毛竹板子,把那倒霉蛋拖到后院去了,惨叫和求饶声响起来。李夕月心惊肉跳,牙齿打颤。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天威不测”,原来以往他那些不假辞色,只是毛毛雨而已!

    二十板很快打完,下半截血淋淋的小太监气息奄奄被拖回来。

    屋子里传话“不必谢恩。”于是又被拖走了——一个人的命运基本也就这么定了,行宫荒僻,发到那里做苦役,没几年被皇帝忘记了,基本也没有再回来的可能性。

    一会儿,屋子里又传话,仍是叫上茶,估计是刚刚的茶被皇帝砸了,李夕月看着进门打扫的小太监,托盘里是四分五裂的壶和杯子。

    白荼面色也凝重,怕耽误事儿,飞快地重新焖茶。等她和夕月端过去,恰看见皇帝背手站在门帘边,好像就急等着这一口茶似的。

    她们俩也不知道是该小太监送茶进去,还是皇帝就自己端进去了,反正在门口踟蹰着不敢进,不敢退,最后只能在门口蹲安,等皇帝自己发话。

    皇帝却没问茶,指着李夕月问:“你识字断文么?”

    李夕月不知这是什么意思,本能地不敢欺君,说:“奴才在家的时候,略识过几个字。”宫里还会教宫女读些诗词、账本子,应该不忌讳认字。

    皇帝点头说:“肯不欺,就是好的。你把茶端进来。”

    李夕月只差张嘴说个“啊?”顿时紧张得脚底打战。

    皇帝倒自己一掀帘子又进屋了。

    李夕月为难地看看姑姑,用嘴型问:“我怎么办?”

    白荼也不知怎么办,也用嘴型安慰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去吧,小心些。”

    李夕月硬着头皮从白荼手里接过茶盘,由一个小太监打帘子,低头钻进来皇帝的西暖阁里。

    这里的布置和东暖阁截然不同。毕竟是皇帝办公用的,地方阔大,也显得肃穆,“勤政亲贤”的匾额挂在正中。皇帝却没有坐在正中的御座上,一旁的条炕上摆着案桌,他盘膝坐在条炕上面,胸膛尚在起伏,刚刚不知是为什么气得不轻。案桌上的东西挺凌乱的,一盏打磨得光亮的铜制罩灯照着堆放成两叠的明黄绢面的请安折,正中则是搅得乱糟糟的一本。皇帝的朱笔搁在白玉笔山上,两滴朱砂滴落在案几的金丝木面儿上。

    “奴才……来给万岁爷奉茶。”李夕月鼓起勇气,学着姑姑的样子说了一声。皇帝不置可否,只鼻子里“嗯”了一声,她就小心翼翼上前,到了案桌前先再次蹲身问安,然后起身低头,把茶碗摆在他案几的左前方——既不碍着他的手批折子,也方便一伸手就取到茶,茶壶放在更远些的小几上。

    他没说什么。李夕月略略松了口气,提着空茶盘再次跪安:“奴才告退。”

    皇帝说:“慢点。”然后盯着她问:“看到了什么?”

    第18章

    李夕月不提防皇帝突然问这么刁钻的问题,有些不知所措,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他的案桌,声音蚊子叫似的:“奴才什么都没看见。”

    皇帝骂:“还什么都没看见!你瞎啊?”

    李夕月心里说:你才瞎!问这么瞎的问题为难人!

    嘴上说:“奴才进门看见了万岁爷坐在这儿,于是低着头往这儿走,眼睛看的都是地面。其他的,确实什么都没看见。”

    “先前御园里,看见你一双眼睛倒是乱睃。”皇帝说。

    李夕月心里说:你不瞎!你后脑勺还长眼睛吧。

    嘴上说:“呵呵呵,是么?奴才好奇,大概也有两下没看地。”

    皇帝默然了一会儿,说:“靠近,看这儿。”

    李夕月一瞥眼,他的手指戳在摊开的那本请安折子上。她急忙垂头说:“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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