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当娘娘呢?”
李得文很严肃正经地说:“你这话未免太外行了!咱们是内务府的包衣人家,姑娘家往内务府里递册子,一年一选都是进宫当宫女的,即便有个把飞上枝头变凤凰,也是极少见的。当娘娘那种选秀,得是户部主持的,哪轮得到咱们?”
又说:“听说现在这位万岁爷,对嫔妃都不太热络,只怕是寒薄性子。这种草鸡变凤凰的戏码想也别想了。当完宫女的差,少说也得二十三五了,我闺女我自己个儿疼,舍不得让她受那些拘束,万一遇到的不是慈和的主子,而是个脾气不好的,你忍心闺女天天给人打啊?”
谭氏略呆了呆,才道:“天家的嫔妃,都是挑婉顺的,能有几个脾气不好的?再说,我知晓的那些进宫当差的包衣人家姑娘,绝大多数是风风光光衣锦还家的。”
她叹了口气:“其实也就一说,我才舍不得夕月进宫伺候人呢!你有门路,你继续走呀。她能躲过选秀,早早地毕了婚姻,也了却我一桩心思。”
她嘴上挤兑自家男人,其实想着花朵般的闺女横竖是要归别人家的,当娘的心里也有些发酸了,吸溜一下鼻子说:“睡吧,别瞎想八想的了。”
谭氏和隔壁亦武的额涅他他拉氏是手帕交。转天,她带着自己新做的松子酥糖去串门。
进门先朝里张了张,问:“亦武当差去了?”
他他拉氏含着自豪的笑,说:“可不是,勤谨着呢。今日说礼亲王要随着大朝,一把年纪起早不容易,所以他们这些戈什哈们都是丑正的时候就去王府伺候了。我呀,也唤着丫头子正就给他熬粥做饽饽,自己也陪着起来。”
她果真打了老大一个哈欠,最后总结:“孩子有奔头,总是好事。我也是欣慰的。”
谭氏拍着腿点着头:“谁说不是呢!我看我们家俩小子,真恨不得风吹吹就能吹大了,也能有亦武这样的出息。”眼睛一阵阵地瞥她这朋友,期待她再说些什么。
他他拉氏和谭氏是手帕交不错,但她家是正儿八经的老姓旗人,家境又较李家好,亦武又是那样英俊优秀的小伙子,她心里也想给自家儿子攀个更好的亲,娶个正经翰林家的闺女,或是外放官宦家的闺女,联姻一连起来,家里势力自然更是烈火烹油、鲜花簇锦,想必比和八品笔帖式家好得多。
所以,她佯做不懂得谭氏的话意,故意泛泛地劝说:“哎,急啥呢?你们家是先开花后结果,男孩子小一点也稀松。闺女说不定出息在前头。”
“闺女还能指望着啥出息?”谭氏哀叹,既为闺女的前途就这样了,也为自己这朋友的愚钝。
他他拉氏捂嘴笑着说:“万岁爷一选嫔妃,天底下的女孩子立时都金贵了。白居易诗里说的:‘不重生男重生女’,你们家夕月年龄恰好,长得又可人,不定李家就添了个娘娘,到时候我还要来府上随喜,恭贺国丈爷呢。”
谭氏脸色晦暗下来:“你逗我呢。皇帝选妃,那是选官宦人家的姑娘,真没个三五说法,能进去当娘娘?我们这种内务府的包衣人家,姑娘选进去都是服侍主子的奴才。”
他他拉氏倒正色说:“也别那么悲观嘛。要说奴才,谁不是服侍皇家的奴才?宫里自皇后起,再到各宫的主位,在万岁爷面前不全是口称奴才?你想想……”
她压低了声音,凑在谭氏耳边:“咱们先那位圣母皇太后,原不就是宫女出身,一朝盛贵了,就是一国之养的太后!”
她的嘴巴离开谭氏的耳朵,叹口气说:“不过到底福泽不够,当不起这样的名分,只当了六个月太后就薨了。”
又转折道:“不过不管怎么说,姑娘家进宫学点为人处世,将来婆家喜欢。”
谭氏的耳朵眼儿里痒痒的,不由用手帕抠了抠被他他拉氏嘴里的热气喷过的耳朵眼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