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至于两家决裂的原因……
程茵向来通晓各府秘闻,明仪听她说起过。
据说是那令国公长子背着姜菱,与他那弟媳的表妹的继母的侄女的庶妹有了苟且,还珠胎暗结。东窗事发,为保颜面非要纳那女子为贵妾,姜菱性子倔不肯屈就,提了和离。
那令国公长子指责姜菱不贤善妒,不愿和离非要休妻。平宁侯气不过,拿起上阵杀敌的金钩大刀就冲去了令国公府,两家这才闹了起来。最后虽和了离,但两家算是彻底断了来往。
明仪的席位正对着姜菱,一抬眼就能瞧见她。
自去岁中秋与姜菱有过“一狗之仇”后,明仪便没再见过她。
多日不见,在经历和离风波后,姜菱整个人消瘦了不少,从前圆润的脸颊肉眼可见地缩了一大圈。她原本便容色上佳,如今瘦了一圈,整张脸变得精致了起来,小山眉似颦似蹙,配上眼底那一抹肉眼可见的憔悴,倒瞧着有几分楚楚可怜,跟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娇美人似的。看着比从前顺眼不少。
姜菱察觉到明仪的视线,愣了愣涨红了脸低下头。
京中权贵拜高踩低者多,那些贵眷本就看不起她出身,自她出事以来,多的是幸灾乐祸阴阳怪气嘲笑她的人。
见得多了,姜菱已经麻木到了自暴自弃任人嘲的地步。
想到和明仪的从前的过节,姜菱深感今日免不了要受她一嘲,索性破罐子破摔做出一副“你来吧我受着”的样子,等着明仪劈头盖脸砸话过来。
明仪看她那副样子,抛给她一个“本宫不屑落井下石,也懒得可怜你”的眼神,高贵冷艳地扬着下巴挪开了眼。
姜菱:“……”
明仪未再看姜菱,转头想找程茵,却见程茵正忙着与身旁人说话,便径自取了杯桃花酿浅酌。
这本是随性之举,可落在众多得知“摄政王刚回京就背着长公主养外室”消息的女眷眼里,却多少带了点黯然神伤独自借酒消愁的味道。
见此,席间一些热心的女眷开始不着痕迹地吹捧起了明仪,以试图安抚她那颗受伤的心。
“殿下今日配在颈间的这条红珊瑚坠金琉璃吊坠,艳而不俗,华美非常。”
“还有这身藕荷色折枝小花缬纹长裙,衬得您肌肤如玉气色极好呢。”
“胡说什么?怎么就是裙衬人,分明是殿下倾国之姿衬得这裙子都好看了许多。似你我这般姿色平庸的,就是穿上仙女衣也不及殿下半分风姿。”
“说的是,以殿下的容姿,只需勾勾手指,便能引世间须眉竞折腰,何愁找不到下一春。”
明仪眉心轻轻跳了跳。
前头几句倒还好,只这最后一句……
她这都还没和谢纾和离了,这群人还挺能提前为她打算的,连“下一春”都替她想好了。
显然那群女眷也反应过来说错了话。
“嘘……你胡说什么呢?殿下这不都还没……”
“啊……是、是。是臣女一时失言,还望殿下恕罪。”
明仪抿着唇朝席间众人嫣然一笑:“诸位不必为本宫忧心,本宫和谨臣很好。”
谨臣是谢纾的表字。
因着方才饮了些许桃花酿,说这话时明仪双颊泛着瑰丽的浅红,一双眼泛着微醺的水光,如霜的月色之下,颇有种引人怜惜的凄美。
这落在不明真相的众人眼里,倒更像是“悲情弃妇,强颜欢笑”。
众女眷一默,望向明仪的眼里又多了几分不忍和同情。
昌平伯家那纨绔子和云胭阁的老板哪敢串通起来造摄政王的谣,那女人的事多半是真的。
长公主这分明是伤心过度“自欺欺人”。
明仪望向沉默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