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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亲,也只有他才懂得体谅我从宫中出来的难处。”

    郑玉磬略有些疲倦地枕在马车的另一边车壁:“侍中并不以少年进士为贵,轻慢我的出身,甚至觉得以我的姿容,留在宫中或许反而有更多的荣华富贵,他尊重我,爱惜我,虽说孝顺得过分,但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母子之心,便连夫妻之事也从不强迫,一切听凭我的意思,这些圣人与上皇却都是没有的。”

    她本来就是生活煎熬,忽然只剩下一个体谅自己的人,还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那个人相貌清隽,文采斐然,本来就是极优秀的男子,两颗心不自觉便靠拢了。

    少年夫妻,本来便是如此,婚前不过是见了面的陌生人,婚后仔细经营,两人也能长长久久。

    至于后来天子强夺,新君欺辱,令她一身侍父子二人,那份连累秦家的歉疚与对过往仅存美好的追忆也叫人怀念:“皇帝生来尊贵,大概也不懂得平常夫妻之间举案齐眉的敬重,你当我本来就是吃软不吃硬也好,皇帝倒也不必多心。”

    无论是她还是秦君宜,生来便是皇家的臣与仆,而上皇与现在的皇帝,他们与皇后尚且是君臣,即便是妻子也可以随意废黜,没有人告诉过他们平等是什么,她更不会奢求根植于他们内心的想法因为自己而改变。

    她与萧明稷也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共同之处,上皇若是不在道观强占了她,或许她和郎君的那一点萌芽的感情也会随着柴米油盐的岁月而流逝,但是正因为遇到他们父子,她的痛苦才把那份夫妻间平等的真心衬得愈发珍贵。

    她的丈夫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理解她的苦难,不会将他所喜欢的东西强加给她。

    “都过去那么些年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郑玉磬在这样的档口,更愿意把萧明稷哄好些,而不是激怒他对秦君宜做更多的错事:“我连见都见不到他,难道还有心做皇帝对继母做下的事情吗?”

    这些话真真假假,一大半是出自她的真心,但是想来皇帝也不会迁怒无辜,将秦君宜怎么样。

    这一点倒是叫萧明稷无法辩驳,他将郑玉磬看了又看,心中翻涌,却又有些说不出来。

    明明是叫人痛苦的过往,他听着她说都会觉得难过,她现在说起来竟然也是如此平静了。

    他满心爱她,但是落到她的眼中却只剩下了占有,贪婪和怨恨折磨,唯独没有真心。

    万福侍候两人下车,然而他却觉得十分奇怪,方才车中风平浪静,可是如今两人却失去了出宫前的热络,圣人先下了车,却只是吩咐人送太后回宫,竟然没有其余温存的话。

    从腊月二十六到除夕,郑玉磬再也没有见到过萧明稷,她还以为那日自己明明也算得上是心平气和,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触怒皇帝心底哪块禁地的话,有些担心那元夕相会他还会不会变卦。

    然而除夕夜宴,皇帝与太后同登五凤楼与民同乐,接受万民朝拜,那是他们两个在万众瞩目之下站得最近的一次,也是独属于他的建昭元年真正到来。

    是夜长安城灯火璀璨,帝王的声音中气十足,向叩拜的百姓彰显新任天子的年轻与威严。

    不过郑玉磬站在他身后半步之遥倒是能看得出来,短短几日,他似乎人消瘦了好些。

    明明这一日该是他一生中难忘的辉煌时光,天子意气风发之下,倒有几分隐隐的颓败。

    坐拥万里江山,享受着曾经宫中最美丽的女子,明明他江山美人什么都得到了,却又摆出那样一副孤独的模样。

    “音音,”山呼万岁的空档,身穿冕服的帝王微微侧头,似乎这几日的隔阂烟消云散,甚至微微笑道:“上元节那日的时候将秦王送到秦侍中府上,你那一日专心来陪我好不好?”

    郑玉磬原本有些微微酸涩的心放下来,这才是正常的萧明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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