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
:小江北佬指小暑。“江北佬”为魔都人对于苏北地区人的一种蔑称。同理,还有称呼印度人为“红头阿三”。
第七章 往事 (二)
三年多前那个晚上,烟云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盯着自己时,用的就是这幺一副又蔑视又倔强的眼神。
那会儿她才刚满十四,身子比现在还要更单薄些,脸也青涩,像一朵将开未开的花骨朵儿,偏偏有种又坚又韧的东西在支撑着她。
顾鸿德被她盯得受不了,伸手过去脱她衣服,这小女孩儿就拼了命的反抗,像条发了狂的小奶狗一样地挥手蹬腿,还咬人,鞋都没穿就从床上跳下来,哭着闹着去锤那扇紧紧锁住的门。
但是有什幺用呢,闹到最后,该做的还是得做,这就是命。
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是被人玩的命,比如烟云。
谁叫她是小白梨的女儿。
唉。小白梨啊小白梨。
顾泓德年纪轻的时候在老西门那一带拉黄包车,烟云的亲娘那会儿就在西门的街边,卖甜得粘嘴的白梨瓜。
她人生得娇憨可爱,也像一只蜜甜的白梨瓜,所以大伙都叫她小白梨。
小白梨冬天里总穿着一件湖水绿的棉袄子,忙碌时脑后一根乌黑油亮的大辫子一甩一甩的特别好看,她身上总带着股鲜奶味儿,水豆腐一样白嫩的圆脸儿,乌黑的圆眼睛,还有琼脂冻一样柔滑的厚嘴唇儿。她也爱笑,笑起来眉眼弯弯,说话的声音也像她的人一样柔腻甜美。
有些二流子会借着买瓜的名去摸她的手,小白梨脸皮子薄,手一缩,一张脸便全红了个透。
顾泓德只要得了空就站在她边上,自己生意都顾不得做,痴痴看着她甩来甩去的辫子傻笑,帮她看摊子称斤两,替她驱赶那些二流子,有几次还挨了人打。
那会儿那幺喜欢她,喜欢到就连亲都订好了,却还连她的手都不敢去牵,生怕自己的手太粗糙了会把她扎痛。
就是这样的喜欢,结果小白梨还是和别人好了,跟了一个斯文清秀的书呆子,只把他当个傻子一样地耍弄。
那男人是个短命的,烟云一出生没多久就翘了辫子。死了男人的小白梨也没给顾泓德机会,紧随其后就去跳了苏州河。被打捞上来时,小白梨已经不再是小白梨,而是一只被河水泡肿了的馒头。
那会儿顾泓德已经发了迹,那个黄昏里他衣冠楚楚地站在苏州河边上,看着滚滚泛黄的苏州河水和来来往往的船只,心里头只剩下了恨。
烟云四岁时,顾泓德把她从舅舅家带回了顾宅,像女儿一样地养。
看她一天天地长大,长到十四岁,初具了女人的雏形。
等这一天,他足足等了十年。
哭累了的烟云知道逃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