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什么?姑娘醒了?”
“可算是醒了,我去唤夫人去。”
“小姐——”一个白白圆圆的脸直接扑到床边,哭着喊道,“你可吓死奴婢了!”
谢知鸢虚咳了几声,从喉咙中挤出几个音来。
“啊?”四喜听不清,直接将耳朵往谢知鸢嘴巴上凑。
谢知鸢气得中气十足喊道,“四喜,你先前鼻衄了!喷了我一脸!让你吃点清凉的你偏要偷食辛辣之物。”
四喜皱了皱脸,对着手指讪讪道,“姑娘莫怪,奴婢已经反省两日了。”
“帮我倒杯水。”谢知鸢被她扶起身子,在四喜转身去桌案上寻水时,她发现自己一只手紧握着那个香囊。
松开时手心的刺痛蔓延,另一只手的掌心已被包裹着好好上过药,可这只手。。。
此次忽地晕厥绝非寻常,她了解自己的身子,可未曾有过气血不足之症状。
她凝眸看着手中的香囊,用手指捻了捻,却发现里头除了草絮之外,好似还有什么硬物。
她小心翼翼用指尖挑开一看,里头的香附子经年岁已失香,其中包裹着一个小小的石子。
这香囊可是她亲手做的,不该有石头啊。
她一边想着一边伸进两个指头,将那物拈了出来。
说是石子不若说是上等的玉,小小的葫芦状,碧绿的成色,宛若一湾湖水。
真好看,谢知鸢微举着,晨光透过床帘泄入一丝,透着那汪碧绿映衬到她乌黑明亮的眸子里。
“小姐——”四喜的唤声让她收回了凝在玉坠上的目光,谢知鸢将坠子攥在手里,在四喜将水递到她嘴边之际,门外传来丫鬟们的请安声。
谢夫人掀了帘子,见女儿边喝水边抬眸望来,松了口气。
谢知鸢就着四喜的手咕噜咙咚喝了好几口,缓过来些,才轻唤道,“娘——”
四喜喂完水便退下了,谢夫人坐到女儿身边,摸了摸她的小脸,“如今可还有哪里不适?”
谢知鸢瞧见娘亲憔悴的面容和眼底的乌青,心下一酸,她蹭蹭娘亲的手,“大好了,感觉像是睡了两觉,浑身轻松呢。”
“那便好,”谢夫人将女儿的手握在手里,端秀的面容上满是严肃,“先前让夫子受罚之事我还未曾与你计较,不想反而出了这样的大事。”
见娘亲有秋后算账的意味,谢知鸢忙撒娇,好不容易胡搅蛮缠混了过去,却听见她说,
“在你昏倒的这两日,那陈大人先不提,便是陆家的明霏明钦也来探望。”
“表哥?”谢知鸢一时嘴快,暗道不好,忙找补,“陈大人与明霏姐姐便罢了,表哥那样忙,也会来看我吗?”
谢夫人心下狐疑,却没多想,帮起身的女儿脱了寝衣,“兴许是你表姨叫他来的,你表哥虽忙,却也是个热心的。”
她说着想到罚夫子一事,手顿顿,“现下我带你去陆府,老夫人也想你了,正巧也好拜谢一番。”
谢知鸢乖乖地点了点头。
谢夫人帮女儿套上摆在床角的直领衫衣,将束带系于腋下时,发现有些小了。
“成衣铺那边没来量过尺寸吗?”谢夫人瞧了眼女儿的那处,不知是庆幸还是担忧。
谢知鸢抓着系带,脸颊微红,“上月来量的,我最近这处疼,想来正在长身子。”
“那便再做几件,”谢夫人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这是好事,阿鸢不必担忧。”
拾掇好后,谢知鸢同谢夫人一道去了陆府。马车在大街上行了不到一刻钟,停于朱门拱梁的大宅院门口。
门外管家早已弯腰等候,在谢夫人携着谢知鸢下车时,笑着道,“夫人与小姐可来了,老夫人盼了好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