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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日落雨少,颂桉苑里不会刻意存伞,所以颂桉苑一共就有两柄油纸伞,那日姜亦棠丢了一柄在嵩榕院,现在姜亦棠和青粟不能一同过去。

    姜亦棠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拎着装好的热水,将油纸伞夹在脖颈间,用头和肩膀控制住。

    她艰难地出了游廊,刚走了一步,就感觉到头顶雨滴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姜亦棠不由得愈发歪了歪头,肩膀也同时往上使劲,生怕油纸伞不慎地落下来。

    一路艰难地赶到嵩榕院,等到了游廊下,姜亦棠才陡然松了口气。

    她环视一圈,丢在嵩榕院的那柄伞还在窗台上,姜亦棠将手中的伞也抖了抖,一并靠墙放下,她刚要拿手帕擦擦脸颊,动作倏然一顿。

    姜亦棠心虚地想,如果她狼狈一点,谢玉照应该会更惦记她吧?

    对前世的下场心有余悸,姜亦棠最终还是没擦掉不慎落在脸上的雨滴,甚至,她还颇有心机地拨弄了下脸边稍湿的一缕发丝。

    搞完这些小动作,姜亦棠有些臊。

    她不敢再刻意,忙拎着食盒进去,室内一贯的冷清,谢玉照早就醒了。

    姜亦棠抬了下眼,就很快又低下头。

    谢玉照是靠坐在床头的。

    姜亦棠心中闪过一抹浅淡的狐疑,前世谢玉照有好得这么快吗?

    姜亦棠记不清这些细枝末节,只好作罢不想。

    谢玉照听着外间的雨声,他确定刚才只有姜亦棠一人的脚步声,再见姜亦棠手中艰难拎着食盒和热水,他猛然剧烈地呛咳了两声,身子都跟着轻颤。

    姜亦棠吓得立刻放下食盒,上前轻拍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脸上忍不住的惊慌:

    “谢玉照!”

    好半晌,谢玉照的咳声渐渐变小,他抬起手,示意自己没事,他闭眼许久,才哑声:

    “青粟没有陪你?”

    谢玉照下意识地抬手,替女子顺了顺脸侧的发丝。

    有心想替女子擦干,但刚升起这个念头,谢玉照就想起,他卧病在床多日,哪里来的手帕?

    而且,就算有,他又敢给姜亦棠用吗?

    谢玉照眼神暗了暗,稍有晦涩。

    姜亦棠心虚地垂下眼睑,掩住眸中的情绪,她呐呐地说:

    “上次我把伞落在这里了,院中现在只有一把伞。”

    前世后来被幽禁的经历,让谢玉照情绪很少有波动,但如今谢玉照仍不住微冷脸色。

    他想起那日青粟意有所指的话。

    厨房不让颂桉苑去厨房领饭,谢玉照不意外颂桉苑相当于和嵩榕院一样被封禁远离,贪生怕死是一回事,但尚书府会不知颂桉苑的情况?

    明知落雨,但凡上心,雨伞连同食盒就该一同被颂桉苑拿到,何至于连把伞都不多给?

    说到底,是不曾上心。

    底下的奴才惯来会揣摩上位者的心意,府中的主子不作为,底下的奴才自然看盘下菜。

    谢玉照隐约猜得到尚书府的想法。

    他父皇和母后是互相扶持的少年夫妻,在父皇登基前,母后陪着父皇受了不少苦,父皇登基后,不过三年,母后病死宫中,父皇自觉愧对母后,将一腔愧疚和爱意都投入他身上。

    他是嫡长子。

    六岁时就被封为太子,一直居住东宫,被父皇亲自抚养照顾。

    父皇膝下有皇子八人,除去年少不知事的七八皇子,谢玉照甚至敢说,其余六位皇子加在一起都比不过他在父皇那里的荣宠。

    只是人心会变。

    津垣十七年前,父皇的确对他荣宠过甚,但在津垣十七年后,谢玉照渐渐感觉到来自父皇的防备和隐晦地试探。

    父皇越发年迈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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