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叫音察,行六。小的叫多尔济,行七。
这会儿,与容温搭话的自是三兄弟中最为年长的脱里。
“未曾想公主来得这般早,阿巴嘎与阿布还在府内,我这就派人去请他们尽快出来。”
“不必催促。”容温笑意平和,“从前在宫中,我便听人说过,郡王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首任多罗郡王为端靖长公主修建。我嫁进王府也有几日了,府内逛得差不多了,就差这大门没瞻仰过。今日难得有机会,可以一睹其风采。”
“多谢公主体谅。”
脱里望着容温身上被北风吹得鼓胀的妃色喜鹊登枝斗篷,诚恳道,“不过,眼下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今日风又吹得烈,公主还是去西边檐下避一避吧。哪处临着福禄寿喜浮雕影壁,也是先辈留下来的物件,可作一观。”
容温微不可察的晃了晃凉悠悠的指尖,也不扭捏,冲脱里道了声“费心”,领着宫女们去了西檐避风。
诚如脱里所说,西檐临着福禄寿喜浮雕影壁。容温状似认真的打量着影壁,思绪早已打了个滚,跑远了。
这脱里看着周身阴鸷,森冷骇人如捕食的鹰隼一般,但言语行事,却意外妥帖知礼——表里不一。
容温心道,莫怪她临出嫁前,向来万事不挂心的太后曾亲自拉着她手叮嘱。说额驸班第兄弟姐妹十多个,其余人她乐意如何相处便如何相处,唯独三哥脱里,她需慎重对待。
因为现任多罗郡王无子,这世袭罔替的爵位,早晚会落到其二弟鄂齐尔的儿子头上。
原本,多罗郡王都上了请立鄂齐尔嫡长子达来为世子的折子,可没等到朱笔御批,达来便身染恶疾,英年早逝了。
隔了一年,鄂齐尔的庶出二子,也不知何故被班第当众斩杀于马前。
前面两个哥哥相继没了,脱里名义上行三,实质上已正儿八经的‘嫡长子’。
按理,脱里袭爵无可厚非。
但因脱里与其四弟莫日根乃双生子,且样貌十分相似,一切便成未知了。
双生子自古便被视为不吉,若降生在民间,被指摘几句也就了事。
可若降生在王侯之家,那便意味着,这两个样貌相似的孩子自生下来起,几乎等同废棋——不可袭爵,不可封官,只能领着虚衔银饷闲散度日。
除非,能狠得下心肠,舍弃其中之一。
当年脱里与莫日根这对嫡出双生子落地时,鄂齐尔已有了聪慧健壮的嫡长子达来。双生子将来能否建功立业,对鄂齐尔来说影响不大,便高高兴兴把两个孩子都养着了。
谁知后来,天有不测风云,造化弄人。
反正,容温听太后那意思,便是说脱里不甘心从天而降,几乎砸到脑门上的爵位飞了。
先是逼得双生弟弟莫日根去寺庙里做了喇嘛,不许再抛头露面,算是自己亲手撇干净了双生子这重身份;后又明里暗里,拉拢族人,与其五弟班第不对付。
因为若严格按双生子不得袭爵的规矩办,接下来该轮到的便是行五、且同样嫡出的班第了。
算起来,班第绝对是脱里袭爵的最大阻碍。
太后之所以交代容温,让她慎重对待脱里——怕的就是最后,班第败北,脱里袭爵。
容温虽是公主,但身边可用的侍卫不足十人,草原距京城天高皇帝远的,传信不便。
脱里心黑手狠,连自己的一同长大的同胞兄弟都下得去手,更何况是旁人。
容温胡思乱想间,多罗郡王兄弟已出来了,他二人身后,是坐在辎车上的班第。
隔得还有大半条长廊,多罗郡王便对容温笑开,见牙不见眼的向容温朗声招呼。
“公主几时到的?站在外边儿冻坏了吧?都怪老五,他这腿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