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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长叹:“君父君父,先是君才是父,”又苦笑,“我不知道是哪里触怒了父皇,心中甚是不安。”

    谢琢犹豫片刻,还是安慰:“殿下不用太过担忧,当日臣陪陛下游太液池,一只拂菻狗突然出现,扰了陛下的兴致,还朝陛下吠叫,陛下因而生怒。后来得知拂菻狗是大皇子妃的爱宠,便叫人送回去了。”

    李忱立时皱了眉。

    杨婉养了只拂菻狗解闷的事他知道,前几日突然走失、受了伤被送回来这件事,他也零星听见过两句,据说将狗送回来的内侍一问三不知,杨婉心疼地流了几滴泪,这事也就过去了。

    他整日繁忙,哪有时间关心一个妇人养的狗如何?

    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内情。

    他倒是能明白消息之所以未传出,一定是高让令在场所有宫人都噤声。

    若不是谢琢当日在场,他估计根本不会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紧接着,李忱心中压抑多年的愠怒又冒了出来。

    只是一条微不足道的拂菻狗,竟会是他的父皇压着擢升诏令不发的原因,这话说出去,谁人敢相信?

    他也无法相信!

    理由太过荒谬,李忱反而觉得是咸宁帝以此为借口,再次打压他,让他颜面尽失。那些朝臣,甚至被禁足的老二,指不定在背后如何嘲笑他!

    这次是拂菻狗,以后呢?是不是他养条鱼、种棵树,都会成为咸宁帝斥责他、夺他颜面的借口和理由?

    储君之位就在眼前,李忱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眼中薄怒与怨恨转瞬即逝,李忱又笑道:“此番有劳谢侍读解惑。”

    谢琢垂首:“小事罢了,殿下言重。若无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李忱清楚,谢琢这样的人,想要收服绝非一天两天的事,便在寒暄两句后,利落放人。

    与大街上的繁华喧闹不同,永宁坊的窄巷安静许多,前后都没有行人。谢琢因为走了不近的一段路,虽未气喘,但两颊微微泛红,像雪色的皮肤上轻扫了一层胭脂。

    极为敏锐地,谢琢发现了附近第二个人的存在,但周身并未升起戒备。等他抬头,就看见了蹲在墙头,不知道远远看了自己多久的陆骁。

    见自己被发现了,陆骁笑容飞扬地跃下,顺手接过谢琢手里拎着的药:“糖罐子里的糖没了,我刚刚去宣平坊的糖铺买了两包糖,这不,正好赶上你抓药。”

    谢琢眸光微动:“东面那条路回来的?”

    他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袖口的衣料,不希望陆骁撞见他和李忱交谈的画面。

    陆骁察觉到了。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换成:“对,就是走的那条路。”

    捏着袖口衣料的手指倏地松开,谢琢笑着打趣:“又买了糖?不怕我牙疼得半夜睡不着?”

    陆骁立刻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这话还是之前谢琢刻意疏远他时,他赌气说的话。

    “……我问过宋大夫,只要早晚漱口洁牙,不会牙疼的。”

    陆骁没有戴护腕,两人挨得近,宽袖时不时地擦过,谢琢借着袖口的遮掩,握住了陆骁的指尖,依然目视前方:“你那次送给我的糖,我每一颗都吃了,很甜,药都没有那么苦了。”

    身体仿佛还有记忆,在他说起时,舌尖似乎尝到了浓郁的甜味。

    陆骁僵着手指,任谢琢牵着,又不由偏开头,眉梢眼角的笑压不住。

    夜里,陆骁翻着兵书,一边用手指凭空勾画路线图,每隔一会儿,就抬眼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谢琢。

    两人都倚坐在书房的榻上,中间的案桌放着茶具,青瓷杯中盛着的清茶已经冷透,水面映着窗缝外的溶月。

    等陆骁画完秦望山的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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