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立刻描补道:“陛下这次从严处置,意在警醒天下人。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会空出多少官位来,想来陛下应该会再开制科。”
谢琢颔首:“除尘涤垢,广纳贤才,对朝野内外,都是好事。”
寇谦赶紧笑呵呵地附和:“对,确实是好事!”
徐伯明、盛浩元和礼部尚书吴真义都被判了斩立决。行刑当天,正是休沐日,谢琢没有去刑场,只磨了不少墨,坐在书房里一页接着一页地练字。
直到葛叔从外面回来,关好门,哑道:“公子,都死了,和罗常那奸人一样,都死了!”
说着说着,竟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谢琢搁下笔,亲自将葛叔扶起来:“地上凉,您腿脚不好,若受了寒,晚上又要痛了。”他又劝道,“该死的人死了,不是应该高兴吗。”
“让公子见笑了,”葛叔自己抹了眼泪,又泪又笑,“只是当初,我等将公子救出来,只想遵从大人遗愿,尽力将公子照顾长大。即使心中满是仇怨,也不曾妄想真的可以找这些奸人报仇。”
说着说着,他又红了眼眶,心疼道:“这些年,公子最是受累。”
谢琢摇摇头:“谈不上受累,您才是,一早就起来了,快去休息吧。”
等将葛叔劝走后,谢琢从木架上拿出书册,又打开夹在其中的纸页,用墨笔将徐伯明、盛浩元和吴真义等人的名字一一划去。
他其实很清楚,即使杀了罗常,杀了徐伯明、盛浩元,杀了杨敬尧,又有什么用?他的母亲、父亲、寒枝、所有死去的人都不会再回来了。
为他们报仇,不过是为了他的苦、他的痛找一个宣泄的出口,为他活着的日日夜夜,找一个不算蹩脚的理由。
第51章 第五十一万里
春分过后, 天气逐渐转暖,一夜之间,院中那株百年老树繁花满枝, 花瓣白中透出晕红,如薄胭万点, 占尽春色。
谢琢散衙回来, 从树下经过, 一根花枝突然落到了他的面前。
俯身将花枝捡起,谢琢仰起头,就看见粗壮的树枝上,有一人背靠树干坐着,革冠高束,垂落的袍角被风吹得一摇一晃,意态疏懒,朝自己笑得明朗。
“怎么坐得这么高?”
陆骁一跃而下:“我算着, 差不多到散衙的时间了,坐得高, 就能在延龄的马车拐进永宁坊的巷子时立刻看见。”
然后就会从那一刻开始期待。
他又跟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根花枝:“我特意去树顶摘的, 每一朵花的花瓣都完完整整。”
谢琢接到手里。
他身上穿的绯色官服如天边红云,映得他眉眼生光,面如细瓷, 执着花枝的模样,像一幅由画师精细勾勒的美人图。
自然地牵起谢琢的手, 陆骁带着人往书房走,边走边道:“我今天去了一趟文华殿,出来后特意去天章阁点了个卯, 没想到延龄不在阁里,早知道就不去了。”
一边又想,阿瓷的手真的好软好滑,握着就让人不愿再放开!
“我那时应该在史馆查阅资料,若是知道你要来,定然会拖延过去的时间。”谢琢很快反应过来,“陛下召见你,可是因为凌北的战事?”
昨夜,有来自凌北的军情奏报被八百里加急送入宫中。
才过去的这个冬天比往年严寒,冬季没有草料,北狄人的牛羊饿死了很多,帐中无食,便多次南下劫掠,不过与大楚发生的冲突都零散且规模较小。
这种小规模的冲突年年都会发生数次,凌北陆家早已熟悉,所以应对自如。
但据陆渊在奏折中所言,北狄老汗王于一个月前病逝,太后与汗王的弟弟耶律真秘不发丧,直到半个月前,耶律真成功杀了汗王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