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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因为书房里炭火充足,谢琢没有系斗篷, 四指宽的腰带将他的腰身束得纤细, 或许是因为五官本就偏向秾艳昳丽, 谢琢很少穿深色的衣服,通常只挑霜色、月白、深青之类的, 不过陆骁倒觉得,绯色的官服就很衬谢琢。

    他又猜测, 常常穿素色是因为,谢琢不想让自己的容貌被衬得太过秾丽?

    放好双陆,谢琢心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念头, 终是转过身:“陆——”

    “什么?”

    “……驰风,”谢琢停顿片刻后改了口,“外面风冷,雪也很厚,若无要事,要不就在这里休息?”

    怕谢琢反悔似的,陆骁立刻答应:“好!书房里有火炉,怎么都不会冷,我睡在这张榻上可以吗?”

    谢琢应下了,又亲自去帮陆骁抱来棉衾。

    等在榻上躺下,明明一夜没有合眼,但陆骁却有些兴奋,毫无睡意。

    他忍不住想,谢琢曾在这间书房里挑灯夜读,也曾在某一个暖风和煦的下午,斜倚在榻上翻看闲书,在有鸟雀停在窗台时抬眸去看……

    想到这些,他的心尖处就有些酸软。

    灯烛已经被吹灭,隔壁的卧房里传来很轻的动静,没过多久,这点动静也没有了,想来谢琢已经躺到了床上。

    陆骁又开始胡思乱想,想若以后跟阿瓷坦白了,就能把库房里存下的布匹都送过来,还有这几年洛京时兴的首饰衣裙,阿瓷应该能从中挑出自己喜欢的。

    另外,就他看见的,阿瓷家里似乎只有男子衣裳,旁的胭脂水粉更是一样都没准备,或者是藏在什么地方,不让人发现?反正不管如何,他准备了很多,阿瓷可以一样一样挨着试,直到找出合适的为止,如果都不适合,那就再买好了。

    也不知道明年过年前能不能行,要是能行,他就可以将库房里备下的东西当作年礼,尽数送给阿瓷,断不会像今年一样寒碜……

    棉衾上隐约有一股极淡的梅香,和谢琢身上的气味很像,让陆骁昏昏欲睡间,以为自己骑着马,行在凌北的雪原上,寻找一株不知在何处的梅树。

    第二天,正旦国宴在紫宸殿中举行。

    虽然徐伯明还被关在诏狱未定罪,二皇子也仍在禁足中,朝中不少人惶惶不安,各方心思算计各不相同,但在正旦这样的大节上,每个人不管心里如何做想,至少面上都表现得和乐融融,不见半分隔阂。

    谢琢穿着绯色官服,腰间的银鱼袋晃了晃,他侧身问寇谦:“那位是不是就是五皇子?”

    寇谦正拢手坐着,身在翰林院,天子近旁,现在情势难测,不少人都借着敬酒的名义来打听些有的没的,寇谦干脆谁都不理会,几次冷脸后,他面前终于冷清下来。

    听谢琢询问,寇谦顺着视线看过去:“没错,确实是五皇子。那位才十七岁,外家不显赫,他母亲贤妃对他的婚事也不着急,皇子妃都还没定下来,往日也没有武艺或才学不错的风声传出,所以一直没什么存在感,除了在宫宴上能见着,平时根本碰不上。”

    三皇子四皇子都上玉牒序了齿,只是不到十岁就夭折了,五皇子的两个弟弟也同样没能平安长大,所以在长成的三个皇子中,五皇子李恪年纪最小。他身着皇子服,应该是继承了母亲的相貌,眉目清朗,就算没多少人同他寒暄闲聊,神态也不显局促。

    正当谢琢想收回视线时,发现沈愚去了五皇子面前,笑容满面地说了几句话,身边还跟着陆骁。

    寇谦也看见了,登时皱了眉:“听说在昨日的大傩仪上,有人夸赞延龄的教坊词写得好,被陆小侯爷听见了,开口就是什么堂堂探花郎,正经文章不会,总爱写些辞藻华丽的官样文章。延龄,我总觉得陆小侯爷对你有不浅的成见,或许还记恨你以前说他是纨绔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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