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不太让人放心。
然而真相如何她眼下很难探得明,只知道打眼一瞧没什么大碍, 又总觉得他瘦了一些、神情亦有些难掩的疲倦,看起来风尘仆仆。
——他是刚到上海么?一回来就来找她了?
她偷偷琢磨着,心里是二分游移八分笃定,越琢磨越是悸动欢喜, 过一会儿两手又悄悄背到身后去了,上身微微摇晃着,是浑然天成的娇气,磨蹭了一阵又轻轻问他:“那……你是一下火车就来这里了么?”
明知故问。
他也知道她的小心思,眼神已有些狼狈,半晌之后还是沉默着不说话,也许是想就这样搪塞过去——她怎么能同意?好不容易拿住男人的短处,她是一定要物尽其用的。
“说啊,”她用最缠绵的方式逼供,“是不是么。”
她该是这世上最会折磨人的猫咪了,让人根本难以招架,男人甚至咳嗽了一声,最后终于坦陈了自己的溃败,声音很低地回答:“……嗯。”
只一个字就取悦了她,惹得人笑起来了,好得意好甜蜜。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她得寸进尺,又想从男人手上拿走更多东西,“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同我说么?”
快说呀。
快说你很想念我。
快说你爱上我了。
快说……你已经很想跟我在一起了。
女人的眼波是那样美丽,只要再多看一眼就会被突破心防,他的心绪更乱,着实耗费了一些功夫才稳住了那些罔顾理性的冲动念头,又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托辞说给她听了。
“是有个东西要转交给你……”
他回避着她的眼神,转而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公函递给她,在女人不解的目光中解释:“这是政府的答谢函,感谢白老先生和上海商会为这次赈济捐出了善款……”
……多么扫兴。
她不满意了,眼波里的妩媚一下子就散去了大半,小脾气上来后又要瞪他,逼得男人又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她还把气撒到了那封无辜的公函上,一把就从他手里抢过来了,看也不看一眼就随手丢进了口袋,还阴阳怪气地回敬他,说:“那真是辛苦了不起的军官先生亲自做邮差,一刻功夫都没耽误就给我送来了,我给你的答谢函又该送到哪里去?军营还是邮局?”
越说越不高兴、越说越丧气,到最后真有些上火了,扭身就想走,让这个固执又不知趣的男人自己留在这儿算了!
“白小姐——”
……可他又在她转过身后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的手很凉、不像以往那么温热,也许是因为已经在外面等了她太久;她被冰了一下,随后又觉得被他触摸的皮肤烧了起来,烧得她脸颊也跟着红了、心跳也更急促了。
真是要命。
她很狼狈又很欢喜,一颗心跟着这男人的一举一动起起伏伏——她其实已经被他主动拉她的这个举动给哄好了,可又不甘心就这样饶过他,心里也像个赌棍一样渴望搏一搏,倒要看看她能逼他到哪一步。
所以她不回头,还是背对他,声音也冷冰冰的,装作还在生气,说:“你拉我做什么?放开。”
天晓得,她只是在装厉害,其实很喜欢被他拉着的;可他却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也忽而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冒犯,因此竟真的放开了她。
这下可好,她被杠在中间了,上不去也下不来,一时也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走么,她舍不得;留么,她又丢不起这个人。
好在那刻板的男人总算还晓得用语言挽留她,在松开她的同时低低说了一声“抱歉”,又补充:“等一等好么?……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她抿着嘴偷偷地笑,心中可美了,一边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