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鸢身边,抬头往答卷上看了一眼,不由愣住。
齐鸢的首题竟然已经答完了,且字迹端庄,格调巍然,显然不是为了抢着交卷而仓促写就的。
他微微皱眉,随后点着齐鸢的草稿纸,沉下脸低声训斥道:“你这莫不是拟题抄袭得来的?怎么这么快写完了?小小年纪休要动什么歪心思,要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在首题卷上盖下一戳,转身走了。
齐鸢被骂得心头火起,然而又不能跟书吏理论,只得压下火气,皱着眉继续答题。然而这次等他提笔时,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随后猛地顿住,看了眼刚刚书吏敲击的草稿纸。
他答题从来不用草稿纸,因此无论哪场考试,他的草稿纸都是空的。
这一点在顺天府应考没问题,当时他是顺天府神童,行事越疏狂不羁越能显出本事。
在不久前的县试也没问题,洪知县是爱才之人,知道他作文一挥而就,只会更喜他才思敏捷。
但现在,是钱知府做考官。自己若仍是如此,恐怕要授人把柄了。
因为按照规定,答卷和草稿纸是要一起交上去的。院试时考官还会比对草稿与答卷的内容,以此判断是否有考生请人代写或抄袭。现在钱知府都让人来盖起讲戳了,等阅卷时,难保他不会对比草稿纸。
所以刚刚的书吏是无心之举?是有意为难?还是暗中提醒?
齐鸢心里暗暗留意,将草稿纸先拿出来,装模作样地在上面重写了一遍,还不忘故意写错几个字,勾勾划划,显得自己有过修改。
这样写完后,第二篇便破例也打了一遍草稿,又添添改改,显得好像仔细雕琢过一样。
那名书吏很快转完全场,临走前,他回头又扫了齐鸢一眼,随后松了口气,迈步离开考棚,来到大堂上。
而此时,除了钱知府和应该在场的教谕外,还有一位不速之客也在堂上,慵懒地坐着。
何教谕见这人哈欠连天,显然十分困倦,心里不由暗自嘀咕。之前县试,桂提学突然到场也就算了。今天府试,眼前的这位竟也在龙门关闭之前不请自来。
他是知道这个人的,朝廷内卫的指挥史,太监蔡贤的干儿子谢兰庭。
虽然褚先生每每提到这人时,都只是摇头叹息,一句难听的话都没说过,显然对他另眼相看,但何教谕还是对谢兰庭就是喜欢不起来。明明一个武官,偏偏干涉别人的府试,更让人上火的是,钱知府竟对他言听计从,百般讨好。
明明前几个县考试的时候,一切都是按照往年流程,并没有盖戳这回事。这人一来,却非说江都县和甘泉县的考题太简单,若不严格要求,恐怕其他各县考生不服,以为钱知府徇私。
考题已经公布,总不能临时更改,因此钱知府在他的暗示下,想出了盖戳的办法。
此时负责盖戳的书吏回来,往上一报,两千多名生童中,写完起讲的竟然只有一百多人。
何教谕暗自懊恼,认为这样临时起意会影响考生的心态。他忍不住瞥眼去看,却见钱知府面露喜色,忙不地地与谢兰庭耳语。
“还是大人聪明,这样一来,下官只要从盖过戳的生童中,取那些文章通顺的便可了。这府试年年考,上万考生的卷子都要一一过目,着实累眼啊!”钱知府嘿嘿笑着,又压低声,“大人,老师可看到学生送的东西了?”
谢兰庭半阖眼,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怎么,那么点破东西你还舍不得了?”
“不不不,下官不敢。那是下官孝敬老师的。”钱知府连忙摆手,想要解释,但堂中还有其他人在场,说话不太方便,便将剩下的话暂时忍下,想了想,改口问,“大人可还记得江都县齐鸢?”
“当然有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