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您快些上去吧,可别让裴大公子久等了。”宫人面色为难,就差推着夏蒹上马车了。
夏蒹看着宫人的模样,有些不解,呼吸两下,才在宫人催促的视线下,拉开了马车帘。
裴观烛正坐在马车内。
少年穿着他最近最常穿的雪青色圆领长衫,墨发用红色发带半束起来,发尾却都一缕缕掉了下来,遮住整张面庞,她掀开帘子,也没换的裴观烛回一下头。
夏蒹莫名紧张,提着一口气般,视线匆匆一瞥,不敢多看,便觉身后宫人拍了拍她,她忙坐上来,坐到裴观烛身侧。
马车往前行。
夏蒹浑身紧张,正要问裴观烛有没有得到她留的口信,便忽然听见了一声轻轻的吸气音。
夏蒹一震,转头看过去。
少年手放在膝盖上,双手捏着雪白的帕子,他端端坐着垂着头,但眼泪一颗一颗,在雪青色布料上落下一个又一个深色的圆点。
“你……”夏蒹手忙脚乱凑过去,“你哭什么啊?”
裴观烛始终低着头,夏蒹只能坐在他身畔,“我给你留了口信的,下人都没跟你说么?”
“就一句道歉也没有吗?”
裴观烛转过头,凤眸像是被水洗了一遍,眼眶都是红的,死死盯着她,“一句道歉,就是连一句道歉都没有!一句道歉都没有!”
“我!”夏蒹无法理解,“我道什么歉?我又没错,马车上呢你嚷嚷什么!”
“有够过分的!你有够过分的!你说为何要道歉!你说我为何要大喊大叫!你说为何!你说究竟是为何!贱人!你是贱人!”
泪水划下下巴,裴观烛紧紧盯着她,“说好了的!都说好了的!不准离开,明明都说好了的!好过分!有够过分的!”他焦躁的不停咬着手指头,夏蒹一看,才发现他大拇指已经渗出血了,忙去抓他手腕,却被他的手打开,一下掐住脖子。
茶桌上的茶具摔下来,茶水从桌上流下来。
“唔!”夏蒹脖子往上,腿拼命地挣扎,“你疯了!你疯了是吧裴观烛!松开我!快点松开我!”
“有够过分的!贱人!贱人!呜……呜……!你要我怎么办,我究竟要怎么办?说好了的都要毁约吗!明明说好了的!你都要毁约!你都要这样!我算什么!呜……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泪水砸上她的脸。
夏蒹眼睛瞪得很大,裴观烛崩溃不安的情绪像是渗进了她的心脏里,夏蒹对上他蒙着泪水的眼睛,明明是这样的眼神,但掐着她脖子的手始终都没有收力。
夏蒹看着他,渐渐停了挣扎,抬起胳膊紧紧抱住了裴观烛的腰。
第99章 恨意初始
“裴观烛,”下巴磕上少年的肩窝。
夏蒹感觉到裴观烛的手自她身下探过去,紧紧地,紧紧地,好似想要就此将她镶嵌进他自己的身体中一般,紧紧的抱着她。
就像是,离开了主人的小狗。
夏蒹的脑海里,破天荒的冒出这么个诡异的想法。
明明刚才才被他骂了贱人,又被他掐住了脖子。
明明该恐惧他的。
夏蒹的手,却一下一下,拍着他落满后腰的长发。
“晚明,你是在害怕吗?”
裴观烛没说话。
夏蒹的嘴角却浅浅扬起来,但这时候若是笑,也实在太坏了,夏蒹吸了下鼻子,努力将那点笑抿下去。
“我都说过了的,”手掌间,抚摸到的长发宛如冰凉的蛛丝一般,“还特意给你带了口信,还有贵妃娘娘的邀约信,她请我,我总不能不去,没想到你会这样害怕,但是你今日实在太偏激了,做得不对,你不觉得吗?”
他还是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