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可江寄月也不知该怎样安抚沈母,怪不得她突然这么着急要孙子,也怪不得昨日说起买婢子的事,原来这两年她与沈知涯的貌合神离,沈母一直都看在眼里。
江寄月顿了顿,道:“娘,昨天真是知涯太累了,他是绝没有那样的想头的,你看,他今天还要带我出去呢。”
沈母狐疑地看向沈知涯,沈知涯道:“是,我预备今天带阿月去丞相府。娘,我与阿月好好的,你就莫要操心了。”
沈母道:“早该带着出去了,阿月又不是拿不出手,往后你们同僚走动,还要阿月款待女眷呢。”
她说着就出去:“你们多懂点事,我也好少操点心。”
总算是又被稳住了,可她留下来的话却是移不开的大山,沉沉地压在两人的心头,沈知涯还想笑笑活跃气氛:“往好处想,没准今日的拜会一切顺利呢。”
江寄月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知想表达点什么,半晌,她道:“我再多攃点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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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休沐。
荀引鹤近日得了把伏羲琴,几个好友趁着春光未歇纷纷登门品琴。
他们凑在一起,先断古琴乃桐木琴,木材难得,纹理梳直匀称,凑得近了能闻得琴腹处有古木的沉香,再看琴面裂纹是罕见的冰纹断,琴面漆有灰胎,最后上手滚弦,琴音清亮圆润,确实是把好琴。
成国公夏云辉手痒不已,道:“叔衡,得此好琴,该趁好春光,与我们合奏一曲《鸥鹭忘机》。”
荀引鹤道:“我瞧你手痒得很,这琴你拿去奏便是。”
他独自坐在窗棂边,品着新茶,说得漫不经心,沙青色的袍袖垂落,袖边滚着云纹。
夏云辉道:“怎么,得了这样好一把琴,还兴致缺缺,可让我们嫉妒得打眼了。”
荀引鹤道:“你若喜欢,给你也一样。”
夏云辉此前还是随口一说,听了这话,才正经起来,细细探究地看着荀引鹤。近日朝堂安稳,也不该有事能扰了相爷的兴致才是。
他想了想,问道:“不是公事,便是私事了,你家老太太又催你娶妻了?”
荀引鹤的婚事绝对是上京的异类,夏云辉与他一般的年纪,莫说成亲,孩子都满地跑了,他却愣是连个通房都没有,夏云辉每每说起此事都觉得唏嘘不已。
大召晚婚的男女并不少见,究其原因,大多是被科举耽误,时下榜下捉婿之风盛行,不少青年才俊都想等考中后再考虑婚事,因此常有人把婚事拖到二十几岁。
但荀引鹤不在此列,他一直未议婚事,单纯是因为清河荀家野心使然。
清河荀家乃是百年世家,从前朝开始,便是钟鸣鼎食之家,所出进士不知凡几,光丞相就有数十,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簪缨世家。
而清河荀家之所以能立两朝不倒,与他们肃清文正的门风分不开干系。
荀家为子嗣考虑,并不反对纳妾,但荀引鹤是荀家下任的家主,需得以身作则,因此家中族人对他规矩远比其余子弟严格。荀引鹤才十岁时,父亲就牵着他的手,带他看过勾栏丑态,让他见识了狱中惨状。
父亲拿着那些被判全家流放千里???的卷宗,语重心长地道:“圣人常言,修身,齐家,治国,然后平天下。你瞧荀家枝繁叶茂,可为你们子弟荫蔽,却不知再繁茂的树,也经不起枝干的枯朽腐烂,你若不能清心求静,莫说平天下,有朝一日,整个荀家也会受你所累。”
因此,当同龄人开始抬通房,逛青楼,知人事时,唯有荀引鹤不得如山。
荀引鹤从小都明白自己身为家主的责任,也愿意做族中子弟的表率,所以他虽不是居士,日子却过得比一般居士还要静心养性。
后来等到了议亲的年龄,荀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