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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淑云站着不动,说:“你不睡,总得活动一下啊,你不活动我就完不成任务;总理不完成任务不睡,我完不成任务也不能走啊。”
“啊,好,好,我动,我活动。”总理站了3次才站起身,两手抖个不止,郑淑云眼里一下子含了泪,这全是累的啊!总理就在她的“监督”下,绕办公桌走几圈,喝口浓茶水就又坐下了……这一次又是由郑淑云“劝驾”,让总理早些休息。她进入“第4办公室”时,见总理在床头垫个枕头,靠在上面,戴着他那副老花镜,正在算账;床上到处是写满算式和数字的稿纸。小郑同我们一样,对于总理的“事必躬亲”,又受感动,又有一些看法。
这看法曾由邓大姐说出口,那是当我们众人面说给总理听的:“有些事别人能做的就请别人帮助做一些,不要事事自己动手才放心。”
于是,郑淑云照大姐的口气脱口而出:“总理,像这些具体的:技术性工作,你不好让别的同志帮你做一下吗?”
类似的话,我和其他秘书也讲过,前面的文章写到过,总理是发了脾气的。这一次对小郑也不例外。总理从老花镜的镜框上边看一眼郑淑云,不理睬,继续算自己的账,总理有时就是这样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郑淑云明白,有了这种像孩子赌气一样的表现,肯定是药也不会吃了。她还是老办法,在床前一站,等着吧!这次“罚站”的时间可真不短,总理直到算完一组数字,才放笔,摘下老花镜,揉揉疲劳的眼睛,缓缓扭头望住郑淑云,一脸严肃:“你说这是具体的技术性工作,你这么看对吗?关系到亿万人民的吃饭问题,只是具体的技术性工作?
民以食为天,我不亲自算一算怎么能知道底细呢?国家遇到困难,不是粮食多得吃不了,我算准确些就可以少一些人挨饿,作为一国总理这不是起码应该做到的吗?”
总理停了停,抓起那一堆堆的算式纸和有关文件、资料,在手中掂掂分量,沉甸甸地说:“你看看,你看看这些,从城市到农村,男女老少的定量。还包括半劳力,各地区都有差异,我不亲自算算怎么能心中有底?怎么会发现问题,纠正这里的失误?人命关天,非常时期,作为总理必须让全国人民都渡过这一难关,这是小事吗?只是技术性工作吗?”
总理讲到这里,已是泪花迷离,像是看到了一股股饥饿的盲流正在全国流动,寻找一切可吃的东西,以维持那坚信还有美好明天的生命。
“前一段我们工作没做好,人民遭了难,现在我们不能再出漏洞。我们共产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民,有时难免好心办了错事,但为人民服务这颗心可是决不能少了丝毫。你懂这个道理,就能理解我的工作了。”
“总理……”郑淑云叫了一声,再也说不出第二句,泪水一下子滚落下来。这就是人民的总理啊!她哭着用力点点头。
“好了,你去吧。”总理把药喝掉,又戴上花镜抓起了笔:“我现在还不能休息。”
这一夜,总理又没睡。天亮后,随着清嗓声和电铃声,总理从“第四办公室”进了“第一办公室”,向聚集来的秘书们发指示,批阅秘书们呈递的急电急件……新的一天新的工作就这样又开始了。
在总理的“第四办公室”还有一件事留给我极深印象。那是1966年,李宗仁先生从国外回来的时候。
那天,总理已是连续工作了60多小时,眼睛充血厉害,痛得再也无法看东西,不得不从“第三办公室”转入“第四办公室”。但他还是无法入睡。事情太多,他坚持“事必躬亲”,躺靠在床头上,闭了眼,仍然无法省心,叫我们秘书来谈工作。
医生来给他治疗,他放不下工作;连护士给他打针这点时间,他也不肯放过,吩咐张作文同志:“张秘书,李宗仁先生的讲话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