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周祁终于觉得这声音哪里耳熟了,问:顾羿?
顾羿懒得跟他装,说:终于认出我了?
真是他?周祁觉得十分荒谬,这人不怕死吗?皱了皱眉,你怎么敢?
顾羿道:我可没说我是个好东西。
周祁怒道:这里是正玄山,敢杀我,你疯了吗?他笃定顾羿绝对不敢下手,一个人疯癫是有程度的。
顾羿没收回匕首,悠悠道:对啊,这儿是正玄山,我刚死了全家,被王升儒一手领上来的,你是个有名的恶霸,你说咱俩今日出了差池,人们会信谁?
周祁一辈子还没见过这种人,为什么有人会用自己全家死了当这种说辞?周祁道:你有没有良心?顾家怎么生了你?
顾羿冷笑一声:人死都死了,好歹给我留了点用处。
顾家一百四十口人在顾羿嘴里仅仅是留下了点用处而已。
周祁梗着脖子,他至今都觉得顾羿是在虚张声势,你不会的,你父亲一生仁义,你不会下手。
周祁千不该万不该提顾羿的父亲,顾羿眼神瞬间冷下来,明明一直笑着,这时候像是变了味儿,对,你说得对,我父亲一生仁义,可惜没什么好下场,我早就想清楚了,当善人无用,我要当就当一个响当当的恶人。
周祁气急,觉得他跟顾羿比起来简直能够称得上是良善,你!
怎么样?顾羿有恃无恐。
周祁现在有些后悔,他跟顾羿是有仇的,当时在早课辱骂的那一回,顾羿表面上没有反应心底肯定已经记下。顾羿是个疯子,周祁不怕恶人怕的就是这种疯子,根本想不到他们下一步能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他现在觉得顾羿脑子有点不正常,周祁妥协道:我会记得你的。
也就是说今日让你躲一躲,不会声张,来日有机会就要加倍报复。
顾羿笑了下,对这位世子爷的报复没有放在心上,用匕首拍周祁的脸,乖一点。
顾羿在周祁的宅院里打坐,他占据了床铺,那不可一世的世子爷只能屈尊躺在外面的软塌上。周祁一直在生气,又没办法拿顾羿怎么样,气得在软塌上翻来覆去,像是个打滚的小鸡。周祁看着跋扈,其实脾气没有那么差,还比不上徐云骞一根手指头,比他师兄好拿捏多了。
右肩火辣辣的疼,不知道是不是废了,他脱下衣服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从左肩一直到大臂全都青紫,稍微一碰就疼得厉害。
突然,顾羿捂住嘴,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不只是外伤,那个女人伤了他的经脉。太恐怖了,就轻轻扔了个杯子而已顾羿已经伤成这样,真的闯进文渊阁估计根本走不下一招。
而顾羿却疑惑,正玄山上为什么有个女人?她为什么在文渊阁?被困的还是自愿的?她才是文渊阁真正的守阁奴吗?
为什么这女人看着这么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可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偷偷潜入文渊阁这条路真的走不通了,除了守阁奴,那个女人只扔了酒碗下来他就吃不消了,强行闯入就如同找死。看来要想进文渊阁,除了考试这条路没有其他办法,经此一役,顾羿对这事儿彻底死心了。
一直到快天亮,外面稍微消停了一会儿,顾羿才动身回苍溪院,刚一进门就愣住了,只见穿着一身白袍的徐云骞就坐在梨花树下,被树冠的阴影罩着,好像在等什么人。
徐云骞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儿的,这时候他应该早起去悔过崖下练剑,对着瀑布能练一个多时辰,顾羿就是特地挑这个时候回来的。
你去哪儿了?徐云骞问。
顾羿沉默,下意识摸向袖中匕首,可徐云骞跟周祁有本质区别,徐云骞不是个虚有其表的小鸡仔,他打不过徐云骞,也难以骗过他,他后背已经